尹吉甫见众人散去,心中寻思,姬梦瑶,董季都是镐京城众多大事的重要的人证,自不能断了线索,看来她的哥哥是极其重要的人物,只要拽住这条线索,当可按图索骥。
于是起身打坐片刻,感觉功力恢复了一些,即出了灵台,施展轻功跟随姬仇一众人等,看两侧树木繁茂,泉水叮咚,猜测这座灵台是在灵沼湖畔坐望峰下的某个地方,还未走多远,忽从茂密林中听到几许人声,伴随着灵沼湖哗哗的飞流之声,尹吉甫躲藏起来,拨开草丛,但见外面是一处悬崖峭壁,悬崖前正是一块平地,站立着姬仇,密仲,在一侧的不远处,则是姬梦瑶和董季,两人身侧围着一群侍卫,皆手持兵器。
尹吉甫的位置正听得密仲和姬仇的小声对话。
密仲似乎在厉声斥责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主公的意思”
只听姬仇背对着悬崖,冷冷回答“这女子知道的太多,如今又被尹吉甫盯上,只怕坏了主公的头等大事”
“既然不是主公的意思,你就不要擅自做主,还是我们带人回去,让主公和她交涉,毕竟人家是兄妹”
姬仇并不回头,只是对密仲劝解“做大事不拘小节,岂能如你这般婆婆妈妈,儿女情长”
密仲正色道“我奉主公之命,跟踪监视义忠,此女子本与我的任务无关,但既然是主公的胞妹,自然由主公定夺为好”
“这其实也是主公的意思”
“空口无凭,可有主公信物”
姬仇并不答话,任凭山风呼啸而过,撩起他的衣襟。
沉默了一阵,姬仇忽道“密仲,何必如此死脑筋”
密仲向前几步道“我密国后人,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却也懂知恩图报,不滥杀无辜的道理。”
那我今日要动手,难道你还要来拦着我不成?
如你真要杀她,那就先杀了我再说!
姬仇见密仲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心头一震,冷冷道“那你就受死吧”
还没等密仲反应过来,话音未落之际,姬仇竟然突施反手冲密仲胸部袭杀而来,他出手很快,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小刀。
这一陡然的变化,竟在这转瞬之间,饶是密仲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没想到如此说变就变的袭杀,真真是猝不及防,一刀竟直直插入密仲的左胸之中,密仲用手抵挡,已然不及,姬仇反应神速,还没等密仲缓过气来,竟连发数掌,一下将密仲打入山崖之下。
这情势丕变,树丛中的尹吉甫已然呼之不及,但觉这姬仇出手疾风扫落叶般迅速,令人喘不过气来,竟然将对手在顷刻间置之死地,实在是狠辣至极。
尹吉甫正惊骇间,但见不远处姬梦瑶、董季也是一声惊呼,乱成一团,众侍卫当是早准备好了,如今见姬仇动手,当是暗号,于是一边按住董季,一边齐来袭杀姬梦瑶,姬梦瑶手臂俨然中了刀伤,她临危不惧,一个箭步上前,三下五除二将按着董季的侍卫打翻在地,拉着惊魂未定的董季向这边跑来,姬仇一个梯云纵轻功,拦住了二人去路,众侍卫也是一起铺排,将二人团团围住。
姬梦瑶见姬仇拦阻,而密仲已经掉落山崖,冷冷笑道“果然是心狠手辣,杀我,难道是我哥哥的主意?”
姬仇也不答话“只怪姑娘知道的太多,我不过奉命行事”
于是一挥手间,众侍卫一起拥上,“不要伤了董季,只取这女子性命”,姬仇大声下达命令。
一场混战,姬梦瑶施展开功夫,左格又挡,将董季护在身旁,姬仇见众侍卫一时间不能取胜,于是也突然出手,向姬梦瑶袭来,看来这姬仇武功竟是在密仲、义忠之上,姬梦瑶顷刻间频频遇险,尹吉甫见情势危殆,于是大喝一声,跃将出来,出手将被姬仇一掌震出的姬梦瑶接揽在怀中。姬梦瑶不由脸上一红,急忙将尹吉甫的怀抱推开。
姬仇陡然间见草丛中飞出一人,定眼一看,原来是尹吉甫,于是拱手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尹大人。”
“我为我主公办点私事,大人何必插手?”
“不知你家大人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一个流亡的诸侯太子带领一群手下侍卫击杀一名女子,传出去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姬仇并不答话,只听尹吉甫接着道“你国家内乱,你逃到镐京城,不思上报天子,请求天子主持公道,却内里谋划,培植党羽,做了他人的鹰犬”
姬仇道“尹太师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国内乱,你所辅弼的周天子不知救难,讨罪,让我这嫡太子流离失所,惶惶如丧家之犬,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在此教训于我。”
尹吉甫道“听闻你有一个弟弟,得名成师,乃是你父亲为纪念当年为天子出征得胜而取的名字,你的名字姬仇,则是因为为天子办事不力,出兵失败,你父亲以为羞耻,决定等机会为天子扬名,报仇雪恨而给你取的名号,如今你竟然作他人鹰犬,悖逆天子,让你父亲在天之灵,情何以堪?”
姬仇冷笑道“与天子作对,我从不敢想,我只希望能早日复国,回到自己的晋国,能够在汾水之旁,安心祭祀父母,安定晋国的百姓。”
“既然不与天子作对,你所挟持的董季乃是天子要找的人,你为何不交给我,这女子也是天子的朋友,为何你要突然击杀于她?”
“尹大人大错”,姬仇淡淡道“大人熟悉我朝礼法制度,我非天子之卿,自然应首先听命于我家主公。这才是合乎我宗周礼法体制的,我的做法,正是顺从天子之意的”
姬仇先礼后兵“既然尹大人执意阻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于是再不多话,指挥着一众人等挥刀向姬梦瑶和尹吉甫袭杀而来。
三人正处于悬崖之畔,尹吉甫左手佑护董季,右手则保着姬梦瑶周全,一时间闪转腾挪,双方正战成一副胶着状态。
忽听哎呀一声惨叫,在一侧被挟持的董季中了一刀,正在大腿之上,姬仇惊呼,“莫要伤了此人”,尹吉甫听的清清楚楚,不由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董季既然是他们要带走的人,自然只有他才能让对方投鼠忌器,于是把董季裹挟起来,向前推动,自己和姬梦瑶则在董季身后,向前推进,遇到凶险,则以董季身体抵挡,董季虽屡屡涉险,但因姬仇的命令,众侍卫竟没人敢对他痛下杀招。
忽从不远处有一人临空而来,身形如电,只听他在空中叫道“姬仇,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姬仇仔细一看,笑道“原来是熊式兄”
只见此人断发文身,长髯虎背,形象凶猛粗犷,尹吉甫并不认识,但见这熊式上来,运掌如风,直向尹吉甫袭来,尹吉甫侧身躲开他的开山掌,姬仇也趁势来攻,交锋更是凶险,熊式兀自大叫一声,竟直冲董季的面门袭来,尹吉甫大惊,看来这投鼠忌器对此人不甚管用,这董季虽是文弱之辈,但却于诸多谜团揭开事关重大,自不可丧了性命,于是尹吉甫抢前顺势推挡开,硬生生挨了对方一掌,这熊式左右开弓,姬梦瑶也是不敌,亦中了一掌。
只听耳畔姬仇急叫一声“熊式兄,切莫伤他”,不想已然不及,但听轰天一声炸雷,尹吉甫,姬梦瑶竟然被熊式的一阵内力气浪冲出了数丈之远,伴随着众人的尖锐叫喊,两人齐刷刷落下,姬梦瑶一把又拽住了董季,大至本意是借董季的身体承载自己,不至于跌落山崖,可惜事与愿违,董季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承受落下的梦瑶,竟然也被拉扯而去,三人一下子都坠入坐忘峰陡峭深邃的悬崖之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星星般的雨点滴落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润润,有点疼痛,有点恍惚,尹吉甫缓缓睁开眼,只见身下是一片树枝,原来自己在坠崖危急之中被一棵大树架住了,才幸免于难。
记得自己在危急关头,在坠落的顷刻还托了姬梦瑶和董季一把,不知她们两人如何?
幸亏自己伤的并不甚重,尚可简单活动,于是尹吉甫挣扎着起身,弄开树枝,但见坠落之处好在是一片浅浅的湖泊,水势平缓,只见姬梦瑶的身体在水畔躺着,衣裳竟自湿透,当是坠崖落水,加之自己曾经拖了一把,方把重力得以消除大半,看来还凭几丝气力游到了岸边,方才昏死过去,不远处竟自躺着董季和密仲,两人离的有一丈来远,都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尹吉甫上前扶起姬梦瑶,只见她脸部是受了点轻伤,水中一番折腾,此刻是昏迷不醒,别的看似无恙。尹吉甫赶紧运功打坐,将其身子扶好,给她注入内力,约有半盏茶工夫,姬梦瑶悠悠醒来,侧着头,无力问道“你又给我做什么”
“姬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给你输注内力”
说着就势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解开,给刚在水中折腾,身材凸湿,更显玲珑有致,娇弱无力的梦瑶披上,这细节体贴入微,做的不声不响,姬梦瑶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流。
两人就这样前后坐着良久,姬梦瑶的气色渐渐恢复,她柔声说“我没事了,你快看看他们两个如何”
尹吉甫嗯了一声,撤开在姬梦瑶背部的双掌,起身到董季跟前,但见董季已然口吐鲜血,呼吸全无,不由大为失望,又见不远处的密仲,上前一探,只觉他还有半口真气,当是他是习武之人,内力浑厚,虽然早点坠崖,但还能延续一会生命,比之董季是文弱书生,自然好些。尹吉甫于是赶紧将密仲扶起,再运功给密仲疗伤。
在蒙蒙中密仲竟自缓缓醒转,扭头看了看尹吉甫和刚自起身的姬梦瑶,非常艰难道“姬姑娘没事就好”
姬梦瑶挣扎着走到尹吉甫和密仲跟前,半蹲半坐的低头看受伤的密仲道“先生受伤很重,快让他疗伤要紧!”
密仲摇了摇头道“我怕是活不长久了,今日能够护你周全,对得起我密国先祖,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尹吉甫关切道“先生切勿说话,性命要紧”
密仲并不气恼,此时他已经气若游丝,无力道“这位是尹吉甫大人?”
尹吉甫点头示意,语气凝重问道“可否告诉我,你家主公是谁?”
只见密仲叹息一声,“士为知己者死,尹大人小看我了”
尹吉甫一时语塞,姬梦瑶见此中尴尬,于是插话,不无惋惜道“先生还有什么话说”,她看了眼尹吉甫,尹吉甫自知她眼中的责备之意,于是也不说话了,既然密仲之死已经无力回天,何必再要问他揪心的话,扰他清净呢。
密仲嘘嘘几口气,艰难无比,断断续续说“我死之后,只希望密国先祖护佑姑娘祖先的故事能够真相大白,不再承受好色荒政的污蔑,我就含笑九泉了”,这番言语刚说完了,就顿时气绝。
尹吉甫心中暗自垂泪“这密仲虽非自己朋友,却是襟怀坦荡,前时不愿乘人之危,此时又衷心护主,死时心中不舍的还是自己祖上的清白名分,当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待尘埃落定,尹吉甫见密仲身死,董季已去,不由怅然若失,呆坐半晌。姬梦瑶坐在他对面,两人任凭山中小雨变为倾盆大雨,肆意倾倒在身上,两人就在这空山悠悠之中,寂寂无言。
过了良久,姬梦瑶道“尹大人,人既然死了,还是入土为安吧。”
尹吉甫也缓过神来,将董季,密仲尸体搬至一处,准备挖个坑埋了。待搬董季遗体之时,姬梦瑶忽然疑道“慢着,他好像还有呼吸”
尹吉甫一愣,上前一探,却觉董季手脚冰凉,早无生命体征。于是叹道“没有呼吸,是没救了”
哪知姬梦瑶又在董季的头部按弄了几下,从开始的失望落寞忽然似有兴奋之色,尹吉甫见她神色从黯淡渐渐变得明亮,也不好阻挡,只见姬梦瑶将董季身体把好,亟亟对尹吉甫道“你且取些山中的蒹葭、曼陀罗、荇菜来。我有办法”
尹吉甫虽然大惑不解,但见她在董季的腹部,脑部运功按弄,一副颇有信心的模样,于是环顾四周,正是山丛茂密之地,旁边有清冷的水声,正是丰水充沛,这三样植物自然不难找到,于是即刻起身找寻。
过不多时,蒹葭、曼陀罗、荇菜三种植物都被找来,只见姬梦瑶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滴出几粒药丸,伸手将蒹葭、曼陀罗、荇菜捣碎混合。又从袖中取出一蓝色的花朵,此花形象五角菱形,竟散出奇幻的迷香,尹吉甫心中暗道“幽兰迷花”。
只见姬梦瑶将幽兰迷花弄碎,与这几种植物又混合一下,示意尹吉甫将董季重新扶起来,将此药物缓缓灌入董季嘴中。
过了半晌茶功夫,只觉董季竟然开始轻轻呼吸了。
尹吉甫喟然叹息道“听说幽兰迷花让人不死不生,记忆全失,你就是救活了他,董季却没有了记忆,如何做证人?”
姬梦瑶道“难道一条人命的价值就是为破案作证?”
尹吉甫愣了一下,回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还是要先救人”
两人将董季放下,让他安心休息,又将密仲的尸体检查一番,却是无尽的失望,于是只得将密仲妥为安葬,当一切停当安妥,二人坐在一旁,望着平静清隽的丰水南山,一阵沉默。
忽然听得一阵婉转的歌声,从梦瑶嘴中流淌而出: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梦瑶唱的声音婉转,情怀柔软,韵味独特,在这山谷之中竟如天籁。
尹吉甫在水岸边半躺半坐,一番大战之后,倍觉疲惫,内心却又充满着平静与祥和之感,一曲听罢,不由轻声赞道“姬姑娘弹得好动听的曲子,“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这首曲子可有名字?”
姬梦瑶余音袅袅,又戛然而止,淡淡回道“这是我国百姓的民间歌谣,我不知道名字”
尹吉甫用手接了接天空落下的雨滴,怔了一下,小声道“今夜风雨交加,已是秋分时节了,凉意颇重,我看这首歌就叫《风雨》,姬姑娘以为如何?
姬梦瑶扭转过头,惊讶看着他,“你真的喜欢给歌起名字啊”
“你忘了我起的《蒹葭》一首了,那日你在沣水河畔,芦苇丛中咏唱鼓琴,“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不也是我给起了名字吗?”
今日坠崖,大难不死,听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尹大人不想升官权力,难道只是想继续弄你那本诗歌集?
“不弄诗歌集,还能做什么呢?”,尹吉甫缓了口气,换个半坐的姿势,“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落花时节,莫如咏归。”他淡淡伤感,将手中的曼陀罗花轻轻碾碎在手,花粉飘散在水岸绿草之上,言罢,尹吉甫叹了口气,似有颇为遗憾之意。
姬梦瑶道“尹大人位高权重,是周天子的心腹,怎么一直是这颓唐心思?”
尹吉甫伸了一个懒腰,直接全部躺下,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对梦瑶道“姬姑娘,你看天空”
梦瑶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天空之中有星星闪闪烁烁,尹吉甫道“我国有七夕节,刚过了不久,这是镐京城的百姓们编制的一个男耕女织的理想梦幻,你来镐京一年了,有没有听过牛郎织女?
梦瑶摇头,很是不解道“牛郎,织女,不是天空中的这两颗星星么?”,她用手指指了指天空的两颗银河相望的明星。
尹吉甫道“对”,随即吟诵了一首: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试。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佩璲,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吟诵完毕,也不做解释,长出一口气道“牛郎织女,镐京城里的百姓不仅仅将他们看作天上的星星,他们也是一对寻常的夫妻”
“那样的生活多好,我人在庙堂,实非本意,今夜风雨,又与姑娘在此独坐望天,天阶夜色凉如水,不由人想起自己的伤心事来。”
“什么伤心事?难道是自己的初恋故事?”梦瑶打趣说。
“不错,她叫徐静姝,是我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她现在和我隔着的,岂止是一条银河!”
尹吉甫伤感道。
“隔着银河?难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是”,尹吉甫摇摇头,只是她已经嫁给他人,而这个人,正是我朝的天子!而我,正好是他的臣子。
“啊”,梦瑶吃了一惊,她似乎读出了眼前这个谦谦君子般的男子心中的无奈与酸楚。
姬姑娘,你能否说说你祖母的故事”尹吉甫忽然转换了话题。
“祖母?”姬梦瑶一愣。
“镐京城的兔子跳舞,红马生下死婴的惊变,还有明堂上马生的狐狸说话,是否都和你祖母有关?”尹吉甫冲姬梦瑶微笑。
姬梦瑶镇定自若道“这三件事,的确是我干的!”
尹吉甫见她说的直接爽快,倒是意外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姬梦瑶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星星,对尹吉甫道“既然尹大人如此有兴趣,我就讲个故事吧!”
“是有关周孝王的?”尹吉甫试探了一句。
“起始并不是周孝王,只不过肯定涉及到周孝王,整个故事应该是从穆王开始。”
“穆王?就是喜欢游山玩水的穆天子?”
姬梦瑶也不懊恼,忽然问“尹大人觉得我的名字如何”她回头看了尹吉甫一眼,脸上虽有擦伤的细微伤痕,但却掩饰不住的娇美动人。
“梦瑶?”
“难道是一个怀念与西王母瑶池相会而起的名字”,尹吉甫似乎明白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