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月心里惦记杨安,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待要离开幽云宫时,方才开口请求萧楚嫣道:“小姐,我可否去看看杨安大哥?”萧楚嫣听她这么问,心里颇为愧疚,道:“杨安,已经死了。”韩秋月听完,心中愧疚万千,眼眶顿时被眼泪润湿了。林谦虽不意外,仍不免心痛。
萧楚嫣见林谦神情有些变化,忙道:“杨安,不是我们杀的,是,中毒死的”,不过言语间还是有些心虚。韩秋月自然不敢怪罪他们,请求道:“小姐可知杨大哥葬在何处?杨大哥是受我所累,我想去祭奠他”,说话间,眼泪已经顺着脸颊留下。
萧楚嫣把林谦和韩秋月带到杨安坟前。韩秋月一到那里便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泪眼朦胧,道:“杨大哥,是秋月对不住你,下辈子韩秋月做牛做马,定会报答你的恩情。”因为没有带任何祭奠的物品,韩秋月取下自己的发簪,埋在杨安坟前。
林谦知道整件事情的原由,对杨安颇有敬意,恭敬地在他坟前鞠了一躬。祭奠完杨安,萧楚嫣随同他们一起下山。萧楚嫣见林谦不说话,主动问道:“林谦哥哥,你以后都在龙泉剑庄吗?嫣儿可以去剑庄找你玩吗?”林谦道:“韩姑娘家人都在龙泉剑庄,我自然要先带她回去,不过我此次出去,还有要事,不会待在那里。”
萧楚嫣忙道:“林谦哥哥有何要事?嫣儿可以和你一起去办。”林谦道:“我要去趟天机派,江湖险恶,怎能让你陪我冒险?”林谦语气严肃,萧楚嫣却很兴奋,而且听林谦在关心自己,心里升起一股暖意,道:“嫣儿不怕,嫣儿也很想去江湖中走走呢,可是爹爹和娘亲不许。”
林谦见她兴奋的样子,语气凝重道:“嫣儿,江湖没你想的那么好玩。”方才在幽云宫时,萧楚嫣让他叫自己“嫣儿”,他还有些不自在,但今日若非她帮忙,他和韩秋月定不能轻易离开幽云宫,一念及此,林谦对萧楚嫣更加亲近了几分,此时这声“嫣儿”倒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语气中尽是关心之意。
不过话音刚落,林谦心里却有些不舍。其实行走江湖这两年,萍水相逢的朋友很多,有恩于他的人也不少,但从未有人让他在分开之时心生不舍,此刻却因萧楚嫣有了些许异样的情绪,让他颇不自在。
萧楚嫣听他拒绝自己,却也不生气,道:“好不好玩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而且我大哥也去了天机派,我想去找他,你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到时岂不是更危险吗?”林谦有些犹豫,他确实担心江湖险恶连累萧楚嫣,可又不忍拒绝,或者说其实心里暗自有些期待与她同行。
萧楚嫣见他并未拒绝,开心道:“你可以在龙泉剑庄等我三日吗?三日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天机派。”林谦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行至山下,待他们登船离开时,萧楚嫣嘱咐船家道:“张伯,待会儿上岸后带他们去马厩选两匹好马吧。”
张老伯道:“好嘞,细丫头可要老伯给你捎些玩意儿回来。”萧楚嫣笑道:“玩意儿不必了,以后嫣儿出去,老伯不给娘亲和哥哥告状便好。”一句话引得张老伯哈哈大笑,林谦也忍不住在一旁暗笑。
林谦和韩秋月离开后,萧楚嫣方才返回幽云宫。韩秋月见萧楚嫣对林谦非常关心,林谦和她也颇为亲近,心里颇不愉快,想到萧楚嫣,暗自有些嫉妒和自卑。林谦和韩秋月上岸后,便随张老伯去幽云宫马厩里拉了匹马,林谦本是骑马来的,自然用不着,不过韩秋月倒是需要。
想到萧楚嫣对他们如此细致,林谦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意。韩秋月自然注意到了,原就有些不自在的心里又添了几分失落。韩秋月道:“林公子去天机派有什么要紧事吗?”林谦道:“些许私事,姑娘不必挂心。”
韩秋月本就是心思敏感的人,见他刚才允诺萧楚嫣一起去天机派,此时却连所为何事都不愿透露,心里更不是滋味,道:“林大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林谦心想:“嫣儿想要同往,不过是找借口到外面玩玩儿,她武功不弱,倒也无妨,可韩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跟我们一起去实在不妥,况且表哥对她是那种意思,我岂能带她离开”,便道:“韩姑娘,林谦过的是打打杀杀的生活,你不会武功,和我同往多有不便。”
韩秋月听完,心中酸涩,一路上不再说话。杨家上下今日一直忐忑不安,午后就一直在进门处的大院里等林谦和韩秋月。林谦和韩秋月刚进院门,几人便大跨步走到两人面前,杨朔忙拉着韩秋月的手道:“韩姑娘没事吧?幽云宫可有为难你?”
韩秋月面色羞红,抽回手道:“多谢杨公子关心,我没事,是林公子救了我。”杨朔这才注意到刚才有些失礼,稍有尴尬,转头对林谦道:“表弟,这次多亏你了,你可有受伤?”林谦笑道:“表哥总算想起我来了,你放心,我很好。”
陆羽喜道:“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杨阔道:“我和你舅妈担心了一日,现下总算可以放心了。”陆羽道:“今日你们也累了,快进屋休息吧,待会儿做好晚饭,我让下人叫你们。”林谦道:“好。”韩秋月也道:“多谢夫人。”
晚饭席间,在杨阔等人的追问下,林谦把今日在幽云宫的经历仔细说了一遍。韩秋月想到此事因她而起,有些过意不去,听林谦提到萧楚嫣,心里更是难过,草草吃过晚饭便离席去看望韩父,众人只当她挂念韩父,并未在意。
林谦提起自己要去天机派打听消息一事,杨阔将当年在天机派吃闭门羹的事告诉林谦,对此行的结果颇为悲观。但时隔多年,知道当年真相的只有天机派,如今要解开谜题,也只能从那里入手了。
话说萧楚嫣答应了帮段静姝取剑谱,却又不敢告诉别人,便趁着天黑偷偷跑到藏书阁,点着蜡烛摸索许久才找到幽云宫的入门武功出云剑法的秘籍,刚拿到手上,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揪住了耳朵。
萧楚嫣忙转过身,赶紧把秘籍藏在身后,透着烛光看到聂广陵,尴尬地笑了两声,道:“二哥,这么晚了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原来聂广陵路过此处,见屋里烛光闪动,怀疑有异,故意放轻脚步进来查看,萧楚嫣刚才专注于找秘籍,故而并未察觉。
聂广陵笑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萧楚嫣拂开聂广陵的手,道:“我来找书看都不可以啊?”聂广陵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找的什么,给我看看”,说着便探手去取萧楚嫣藏在身后的东西。
萧楚嫣死死捏住秘籍不放,道:“只是本诗集罢了,没什么。”聂广陵见她反应奇怪,道:“既然只是诗集,给我看看又何妨?”两人僵持片刻,萧楚嫣无奈道:“好啦,好啦,给你看就是了。”
聂广陵看到“出云剑谱”四字,疑道:“这剑法你早就练过,拿来做什么?”萧楚嫣道:“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告诉爹爹。”聂广陵道:“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萧楚嫣撇嘴道:“才不是呢,昨天静儿姐姐说她想学武,求我教她,我一时心软,就答应把出云剑谱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