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说得自然有道理,不过王寄柔更疑惑的是,顾长沉究竟是何等样人?
小说原著中,作者很少正面描写顾长沉,且总会给他加一层故弄玄虚的神秘化滤镜。顾长沉剑眉星目、英姿勃勃,同时知书识理,白天不是“胸有成竹”就是“若有所思”,晚上不是“夜观天象”就是“秉烛夜读”,可能作者想要将他塑造为一个周瑜式的儒将。
谈恋爱过程中,顾长沉也是运筹帷幄,掌控局势,虽不像皇甫琦那般熟谙种种浪漫招数,但总体来说……还挺有直男的可爱之处。
结果,忽的一日,没有半点铺垫,像是晴天霹雳,甚至连个高能预警都没有,顾长沉就造反了,这个转折太生硬了,以至于王寄柔看小说的时候认为作者是在报社。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长沉本来并无起兵迹象,怎么忽然就从边关传来叛乱的消息?该不会与李陵之事一样,他……是被冤枉的?”王寄柔结合原著透露出来的信息,喃喃分析道。
王策连忙打断她,紧张地环视四周,确信无人偷听才说:“姐,这话你跟小弟说说便罢了,出去可千万不要对别人提。顾长沉叛乱造反,杀掉边关的戍边将军,这都是边关将士冒死逃回京城,亲口告知天子的;早在此事发生前,顾长沉的父母、兄弟便都不知所踪,府中只余老弱仆役。这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姐,幸亏他还未向咱家提亲,不然在天子面前,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呢!”
——原著里可没这些细节。原著王寄柔光顾着谈恋爱,竟忽视了对方种种不对劲的蛛丝马迹。她有这么恋爱脑吗?好吧,结合书中所作所为,确实如此。
看书时,王寄柔可以吐槽作者笔力不足,人设崩坏;但穿进了书里,就不得不接受这个崩坏的现实。
王寄柔敷衍王策几句,打发他离开了,之后便在房间中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系统君无聊,出声烦她:“亲?亲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可以随便走走,熟悉附近环境。”
王寄柔说:“我觉得顾长沉是个人渣。我不会还要攻略他吧?”
系统君回答:“亲,您不用担心。老夫这里没有给您的任务,您想干什么都行,攻略谁不攻略谁都不要紧,您的副本是纯休闲模式……等等,亲,您拿剑干什么?老夫说干什么都行并没有鼓励您自杀啊!请您冷静!天涯何处无芳草,人间自有真情在!”
“谁说我要自杀了?”王寄柔懒懒道,“既然是将军,我不过是看看她的佩剑而已。”
原著中王寄柔的佩剑很是普通朴素(毕竟正主忙着谈恋爱和宅斗),剑鞘上落满灰尘,拔剑出鞘,剑刃却闪着森寒的光。王寄柔握着剑柄,她立时就知道该怎样做:曾经练过剑招一式一划纷纷涌入脑海,仿佛她本身就对此十分熟谙。
“看来作为将军的本事倒是没有丢。很好,顾长沉既然造反,天子肯定会出兵清剿。作为将军,我八成也在征战之列,很快我就能暴揍他了。”王寄柔收剑入鞘,愉悦地想。
“亲,如果您是来复仇虐渣的,是不是先揍端王皇甫琦比较好?他就在京城,能揍得着。”系统君建议。
“皇甫琦还是之后再说吧,”王寄柔思忖了一下,“他虽然渣,但没有渣到顾长沉这种坑王之王的地步。再说他是王爷,先不要得罪地头蛇。我们要学会抓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亲,您这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理论课真是太精彩了。”系统君很不走心地恭维。
王寄柔走到梳妆镜前,坐了下来。镜中映出的当然是个美人,好歹她穿进来之前也是一书之女主,因此不仅美貌动人,还有一些让朱砂痣和白月光念念不忘的“特殊气质”。什么特殊气质呢?王寄柔眨眨眼睛,可能是因为惦记着海扁顾长沉,镜中美人神情阴鸷,加上脖颈上触目惊心的青紫缢痕,别有种……还挺恐怖的美。
皇甫琦说过过两日有宴游,还是得赶紧想办法让脖子上的淤血尽快消散为妙,不然就得逢人便解释她是在练二头肌。
此时日头已西偏,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王寄柔料得今日可能也没什么事了,加上“练肌肉”确实挺累,她伏在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刚睡不过片刻,宫里又来了人,遣秋萍把王寄柔叫起来,传当朝天子口诏,宣王寄柔、王策姐弟进宫面谈。
“蛤?”王寄柔揉着惺忪地睡眼,身旁领命的王策也是一脸懵逼。但由不得两人发散思维揣测圣意,早有宫中派来的车辇停在府前等待二人登车。
天将黑,当朝皇帝召见两名武官,似乎是在原著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节。便是天子本人,在原著中,也是个背景板。
天子名讳皇甫琛,乃是皇甫琦的二哥,在原著情节开始时,方继位两个月。先皇驾崩后,太子皇甫琳悲恸过度,加之身体虚弱,竟一夜薨亡,朝纲上下乱做一团。先皇驾崩第三日,二皇子皇甫琛带孝登基,改年号元嘉,是为当今天子。
原著中,很多人都怀疑过太子并非病死,皇甫琛的皇位来得不清不白。太子虽说身体有恙,但突然病逝未免太过夸张。皇甫琛即位后,清除异己手段狠辣,因此这些质疑也都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关于皇帝,王寄柔所知也就这么多了。原著里王寄柔一直忙着谈恋爱,不怎么关心政斗篡位的戏码。
“你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性格如何?好不好打交道?”坐在颠得跟过山车一样的车辇上,王寄柔问系统君。
“不好意思,亲,原著没有写,所以老夫不知道呢。”系统君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