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四月草长莺飞,整个乌蓬村都充满着勃勃生机,正是农忙时节,白日里人们穿梭在农田里勤奋干活。

傍晚时分,仲苇照旧去山谷间清澈的河流里清洗身子,劳碌一日,疲惫的身子浸泡在清凉舒爽的河水里,是最好的解乏方式。

夕阳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河面,闪出漂亮耀眼的光芒,耳边是叮咚清脆的水流声,仲苇埋头将身子擦拭干净,刚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光圈里似有一人随着河流缓缓漂下。

仲苇急忙游过去,看到那人清冷俊秀的面容时,差点忘了呼吸。

若非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足与胸前凸起,一时之间仲苇有些难以分辨此人是男是女。

把人拖上岸,仲苇伸手一探,还有鼻息,只是这女子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到衣不蔽体的地步,红着脸把自己衣裳盖在那人身上,仲苇抱着人往自己居住的小山丘上跑去。

好在他独居一处,素日里无人到访附近,不然他这幅赤身裸体还抱着一个女人跑回去,指不定被别人怎么说道。

带着那人回去,仲苇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先找了身粗布衣裳穿着,把被子盖在那人身上遮得严严实实,仲苇找来干毛巾小心为那人擦拭湿发。

高挺的鼻梁,狭长的眼眸,眉如弯月,皮肤细腻白皙如润玉,仲苇不敢多看,擦完头发后去厨房煎了些驱寒除湿的药侯着。

那人落了水,虽然没发烧,但醒来后还是要喝些药的。

煎药好,已夜深。

仲苇随意吃了些粗糙的东西填肚,回到屋里,他看了眼昏迷的人,抬了张凳子便坐在床头撑着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仲苇醒的早,抬头看去,那人还在沉睡,呼吸平稳,面色平和,想来身子并无大碍。

思索一番,仲苇在自己的小木盒里翻出了自己积攒的一些钱财,他把药端在床头,只希望那人醒来可以就近喝些药。

带了个麻布包,仲苇出门去了县上。

第一次踏进成衣店的仲苇很是紧张,小厮见他神色闪躲衣着简陋,不太待见他。

看中一套简约大方的衣裳,仲苇在小厮面前指了指那套衣裳,薄唇紧闭着,眼里满是慌张。

“什么?你要那套衣裳?”紧接着,小厮打量了一番仲苇,讥讽道:“一两银子,你买得起吗?”

仲苇沉默着垂下头,从怀里掏出自己辛苦积攒的几串钱递给小厮,小厮瞥了眼那些钱,问道:“你就这么点儿钱还想买那种衣裳?你过来,这边有便宜的。”

说罢,小厮领着他看了些粗布做的衣裳,没什么花纹,是农妇们常穿的样式。

“你这些钱,就够买这些,你是给你媳妇儿买衣裳呢?”

在挑着衣裳的仲苇瞬间就红了脸,他摆了摆手,一个劲猛摇头,小厮打趣道:“不是媳妇儿,那你那么认真挑什么,随便一套就行,我们店里这些衣裳都差不多。”

想到那人细腻光滑的肌肤,若是穿这种衣裳,只怕是会刮伤她吧。

可……

摸了摸自己近乎干瘪的钱袋,仲苇最后买了身米色衣裳,仔细包好,小厮打趣道:“小哑巴,没看出来你还挺细心啊,收好了啊,别路上掉了,我们店里可不赔的。”

仲苇红着脸窘迫的点点头,把衣裳收进自己的麻布袋里。

小心翼翼的回来,路上遇到几个同他打招呼的村民,他捂着麻袋憨厚的笑了笑以示回应。

“瞧着仲苇那怂样儿,能做出那种事儿来?”

有人嗤笑道:“这可说不准,别看他平时闷声不响的,谁知道见了女人会怎么样。”

有人附和道:“就是,上次听说林家的人走的时候,不仅拿了些赔偿金,还打了他一顿呢,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打死算了。”

“可不是吗,林家那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差点没把名节辱没在他手里。”

“打死得了,省得给咱们乌蓬村丢人。”

“……”

刺耳的话语此起彼伏,仲苇捂紧了手里的麻袋,眉头皱着加快脚步回到了宁静的小山丘。

那些伤人尊严的话,他每次见着别人都会听到,原以为自己麻木了,谁知听进了心里的话就像毒刺一样,难以祛除。

一会去仲苇便赶回去看望床上躺着的那人。

那人安安静静的躺着,毫无转醒的迹象。

厚实粗糙的手掌轻触在那人额头,温润如玉的肌肤与蜡黄粗糙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仲苇心里的自卑涌现上来。

今日去镇上,他还特意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哪户人家有寻人的迹象。

山谷间的河流往上探寻有无数个可能会漂流至此,他没办法确认此人从何而来。

发现那人没发烧,仲苇便收了手,那些新衣裳便出去浆洗。

他洗得很仔细,也希望通过力道能把衣裳搓得柔软些,希望那人醒来穿着不至于那么硌得慌。

连着两日,仲苇都是坐在凳子上入睡的。

次日他看着还未醒来的那人,依旧把热好的药放在床头的凳子上,然后扛着斧子和麻绳上了山。

黄昏洒落在树林间,也透过细竹编排的窗户缝隙钻了进来。

床上躺了两日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眼底的满是恐慌害怕。

她做了个梦。

身子在浑浊奔腾的河流里不断被碾压撕碎,可有一股力量从她体内涌出抵御着外部凶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