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狂喜,凛烟一把将那物取出,一颗染红的透着点点白玉光泽的东西握在他手里。
随着他的动作,那怪蛇吼叫声暴涨了几倍,差点没把人给震聋。
恶狠狠的把凛烟一个扫尾给砸在地上,他迅速把手中猩红的东西放进口中,然后咽下去,看着他染红的口齿,狩鹰问道:“你吃了什么!”
他明明看到凛烟吞下了从蛇腹中取出的东西。
那蛇大叫后便倒地不动了,另一条蛇悲愤不已,也嘶鸣不已,肆清只觉得头痛欲裂,众人捂着耳朵慌乱躲避,大蛇的尾巴拍打着地面,肆清有种这座山要被怪蛇搅毁的错觉。
大蛇要卷起离它最近的肆清,肆清向旁翻滚,滚动间摸索到凛烟被砸下来时丢到地上的倒刺刀,肆清捡起刀,躲避不及便被粗重的蛇尾卷起。
“肆清!”付尘风红着眼大喊一声。
肆清只觉得身上被蛇尾缠绕得骨头欲裂,她痛到脸色瞬间惨白,挣脱不得只能朝着身前蛇尾刺去,大蛇被刺得胡乱扭动,撞碎了不知多少大石,大蛇张嘴要咬她,肆清狠狠将剑插入蛇嘴里,长剑刺入蛇上颌,吐出来的蛇信子也被刮伤,蛇嘴被撑着闭合不上,粘稠的毒液不断滴落,凄凌的吼叫不断从它喉咙溢出。
大蛇疯了一般死死缠着肆清,就像狂暴的秋风卷落叶。
付尘风与狩鹰用足了内力,也追赶不上发了狂的怪蛇。
怪蛇胡乱窜动,闭合不上的蛇口就在肆清面前不断放大,诡异的蛇瞳死死睁着,三寸长的腮肆意撑着。
肆清想起那条独眼蛇被刺了腹部,取出了个东西,便迅速死去。
她用尽全力朝蛇腹刺去,怪蛇用蛇尾卷着她,正好够她攻击蛇腹,拔了两片蛇鳞,若非运了全身内力相抵抗,她早已被活活勒死。
伸手进去掏了一下便摸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硬物,毫不犹豫的掏出来,大蛇直接将她抵御的内力压碎,似是暴发出了所有力气,大蛇卷着她狠狠朝远处奔去。
“肆清!”
肆清被怪蛇卷着,一直在运功抵御蛇压,又一边在拔蛇鳞,根本无暇顾及身边景物变化。
待她腾空而起感觉到一丝轻松时,她才看到离她有三四丈的付尘风脸上难以克制的惶恐与惧怕。
她从未见过付尘风这样毫不遮掩的恐惧,还来不及回应他半分,她的身子便迅速坠落,被嘶鸣所侵占的耳朵里充斥着付尘风最后恐慌的呐喊。
“肆清!”讶异而惶恐的叫喊传入肆清耳里,可她还未开口回应,视线便被白雾所侵占去。
付尘风趴在悬崖边,入眼的只有一片白蒙蒙的云雾,他脑子里瞬间一片惨白,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侵占着他的思绪。
肆清坠崖了。
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奔腾汹涌的渊河。
倘若是寻常河流,兴许还有一丝机会能活着。
渊河的凶猛,无论是谁掉进去,绝对会被席卷吞噬得骨头都找不到一块完好的。
他竟亲眼看着,就这样看着肆清在他眼前被扔了下去。
她甚至连一个字也来不及与他言说。
“肆清!”付尘风不死心的喊着,心里瞬间空洞得让他承受不住。
握着拳头狠狠锤在坚硬的石壁上,跪着的付尘风锤得两手血肉模糊也感觉不到疼痛。
狩鹰见他恨不得投身随肆清而去,一手握在付尘风不断颤抖的肩上,沉声安慰道:“你想开些罢,下面是渊河。”
是怪石嶙峋猛浪若奔的渊河,就是把这怪蛇扔下去,也能在顷刻间被吞噬毁灭。
“肆清……”
付尘风终是没忍住,双手捂着脸压抑痛哭,呜咽声仿若抽去了他所有力气。
血断了线一般从他手背上流出,浸湿他湛蓝的衣裳,加深了那抹蓝色。
见惯了生死,面对肆清的死亡,狩鹰心里除了惋惜,也没多的感受,看着这么大一个男人跪着哭泣,此人的悲痛可想而知,狩鹰叹息一声,不再打扰付尘风。
他加快脚步朝着凛烟的方向找去。
谁知到了那里,凛烟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方才太过慌乱,太多事情他没注意到,楚连川也不见了。
照着楚连川对凛烟的依赖,必然是带着他跑了。
狩鹰在两场大战里都受了重伤,勉强找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找不到凛烟与楚连川的踪迹,他干脆坐在独眼蛇旁边打坐休息起来。
瞥着血肉模糊的蛇腹,狩鹰眼里泛起了杀意。
看来,他们都被凛烟耍了。
难怪会准备好可以扒鳞的刀,原来是为了那个东西。
哼,别让他逮到凛烟,不然,有他好受。
话说方才凛烟吞下蛇丹后浑身开始发痛,那股疼痛侵入他的四肢百骸,逼得他浑身内力暴涨周身的压迫让远处偷偷观看的楚连川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啊……!”
凛烟抱着自己痛苦嘶嚎着,筋骨不断被分裂又不断被融合,他身上渗出了许多乌黑的液体,早已担忧不已的楚连川硬生生冲破了穴道。
楚连川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凛烟用最后的理智说道:“带我逃!”
用到了逃字,楚连川知晓凛烟必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踪迹的。
在他确定成为下一代守山人的时候,楚家主带他来过这里。
这里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
因太过艰险而不为人所注意。
实际上,方圆二十里地是了无人烟的。
楚连川把凛烟牢牢栓在自己背上,拖着重伤的身体咬牙缓慢朝山下爬去。
每走一步,于楚连川而言都是巨大的折磨。
一旦失足,他与凛烟都会从乱石中滚下,多半是活不下去的。
楚连川提心吊胆又小心翼翼的慢慢挪动,用没受伤的右腿撑着大半重量,双手死死抓住稳固的石块,受伤的左腿慢慢向下移动试探,伤口撕裂,鲜血染了一路。
左腿碰到较为坚固的石头,他便用手抓着石块,慢慢把右腿放下去。
就这样痛到麻木的向下爬了一夜,楚连川终于背着早已不省人事的凛烟到了平缓的山脚。
看着自己隐约见骨的双手,楚连川咬牙带着凛烟藏到了一个狭小的山洞里,确认洞穴隐蔽不易被找到,他才将凛烟放下,自己抱着浑身滚烫的凛烟,下一瞬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凛烟再次醒来,半个身子已经麻木,低头一看,是脸色苍白身形狼狈的楚连川。
楚连川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凛烟把他肩上的手拎起来准备扔去一旁,看到楚连川血肉模糊的手掌与大小划痕不断地手臂时,凛烟心中不禁泛起苦涩。
他倒是真没想到瘸了腿的楚连川竟真的能带着他躲过狩鹰的眼睛。
凝心静气的打了个座,凛烟感受着气流在体内毫无阻碍的运转,自己浑身骨骼分外轻松,有重生之感的他感慨到要寻得玉丹蛇,真是不易。
感觉轻松良好的凛烟终于有了心情查看周遭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