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冒着缕缕白烟的屋子,站在不远处的肆清忽然觉得这种宁静安稳的生活离自己真的太远了。
靠坐于树下,肆清一言不发的看着远方,炊烟袅袅升起的羽丹族就在她眼前,身处于付尘风幼时的家乡,肆清开始无端想象起他孩童时期的幸福生活。
坐在她旁边的冬砚亦是不语,他喜欢这种安安静静陪在她身边的日子,绵长又安静,这样平静的记忆独属于他们。
“小肆清。”一身紫衣的凛烟缓缓走来,一看到他,冬砚就恨得牙痒痒想去把他那张狐媚人间的脸皮给撕下来,看看有多厚,竟敢让自己主子去送死。
凛烟瞥了眼冬砚,冬砚对他的敌意毫不掩饰。
“你这是养了个狼崽子吧,自从你晕倒,他每次见到我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你可管管他吧,嗯?不然哪天不见了,你会不会着急?”
肆清漠然看了眼凛烟,道:“你动他做什么,有话快说。”
凛烟不太相信冬砚,他狐疑道:“当真在这儿说?”
他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看向冬砚,肆清道:“但说无妨。”
冬砚是她的人,她没必要什么都瞒着他,何况,他也是摘星楼的人,总不能任何事都避着他,不仅显得肆清对他的不信任,更会让他时时有种做外人的感觉。
肆清是真心想要把冬砚当成弟弟一样对待,她总要在有能力的时候让他多学些东西的。
“小肆清,我丑话说在前面,倘若有人要阻拦我办事,我一定会下杀手的,哪怕你护着也不行。”
肆清自然懂得,她道:“后果我来承担,说罢,何事。”
凛烟看了眼神情变幻的冬砚,心想这肆清倒是会选人,这种干净纯洁的受苦之人,但凡给了点儿好处,便会以命相报,还真没看出来她也动了养心腹的心思。
收回打量的目光,凛烟看着面她,道:“过几日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开春节,人们都会聚集在祭坛那边,在地窖里关押了三个人,你去把他们放出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肆清简明扼要问道:“地窖在何处?”
凛烟掏了张地图给她。
肆清接过,道:“行。”
她不必知晓凛烟的意图,也不用管放了人出来,会不会造成骚乱,又会不会危害到他人。
可这是付尘风母亲的族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在这群人里面。
肆清这次破了规矩,问道:“他们是否会伤害村民?”
凛烟知道,肆清不知不觉,已经变了,迟早会变得不再心如铁石。
凛烟有些悲悯的看着她,不甘又不舍,:“你知道你问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肆清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肆清看着凛烟,一字一句冷冷道:“凛烟,你可以骗我,但别让我发现,不然我不知道会做什么。”
倘若这一切并非摘星楼的计划,而是出自于他个人的意图,那么肆清会亲手弄死他。
凛烟早就知道不能轻易利用肆清,那次决裂,便是因为他存了私心,下了条假令给她,她无端杀了十余条人命,知晓真相后,她差点把凛烟的头割了下来。
后来还是楼主亲自出面,才将她制止住,并承诺会好好善后,让肆清拥有单独出任务的权利,她这才善罢甘休。
“我骗你作甚。”凛烟说完,看向冬砚,道:“付尘风巴不得眼珠子都放你身上,只怕你去救人,易被发现,倒不如,换一个人?”
看着肤白貌美气质秀雅的冬砚,凛烟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冬砚很疑惑的问:“我能做什么?”
凛烟把计划说了出来,三人在不远处待了近一个时辰,
御岸回来便看到这三人在远处不知在说些什么,坐在树下,挨得极近,凛烟说话期间,冬砚似乎还害羞了,凛烟笑得极其妖艳。
这三人,好不热闹。
一想到这个肆清还是为了凛烟以身涉险,看来他们交情匪浅,这让自家主子可咋办啊。
再一瞥自家老老实实生火炒菜,干活干得不亦乐乎的主子,御岸恨铁不成钢道:“主子!您应该来瞧瞧那三人凑一起多和谐,您救了人不说,屋子也挪给别人了,现在还跟个小媳妇似的做着菜等着外出沾花惹草的相公回家吃饭,我都替您觉着不公平。”
正在翻炒鸡肉的付尘风手上一顿,他是知晓凛烟的身份的,从船上一别,他便打听起了凛烟,有关他的消息极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与肆清相识多年,传言两人早年间因为一事不合而彻底决裂,这次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使得肆清为他挨了一掌。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又重新有了交集。
而冬砚,对于肆清,有着超乎了主仆情谊的情绪,那种压抑得更深的情感,让同样备受折磨的付尘风一眼便看透了冬砚的所思所想。
可他又能如何?莫非像个妒妇一样拎着剑把他们都杀了?
倒不如先把这顿午饭给做了,毕竟肆清大病初愈,一定要把营养给补上来。
“御岸,在你眼里,我就该把他们都杀了让后去霸占着她?”付尘风继续炒菜,看也不看御岸,就这样问他。
御岸被噎住了,吞吐半天,才道:“也不是要您大开杀戒,起码有个表态啊,她的命可是您救的。您可是救命恩人,不说以身相许吧,起码该多跟您亲近亲近啊。”
御岸此话再理,付尘风问道:“那你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正在热恋中的御岸自然而然想到自己对玄参的那套,他像个情场老手一般,左思右想后胸有成竹笑道:“投其所好!这女孩子啊,都喜欢谈些她喜欢的东西,总会主动向你透露更多信息,知晓后你可以做与之相关的事情,引起她的注意,久而久之,自然会心有灵犀。”
付尘风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她喜欢什么?”
御岸真的被问得哑口无言了,他与肆清一次交谈都没有,就算他旁观过她与付尘风相处,可也仅有几次,也就那么几次,让他打心里觉得这个女人与其他女子实在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沉默寡言,眼神冷漠,不苟言笑,对自己外在也不甚在意,似乎吃穿用度,她都不在意。
凡是人,总有那么些喜欢的东西,他暂时还没发现肆清喜欢什么。
故而无法回答付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