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是肆清留下的信,一想到肆清头也不回便去赴死的决绝模样,他就觉得心痛不已。
客栈里是诡异的沉默,凛烟照顾完楚连川,便坐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虎仙则围着肆清坐着,时不时把把脉,确认有内力护体,她还有呼吸在。
冬砚回去后坐在床边,握住肆清仅有一丝温度的手,害怕下一瞬间这双手就变得冰凉。
待楚连川恢复了些精神,便道:“前辈,三掌已接,还望你们信守承诺,从此不再找阿烟算旧账。”
虎仙不屑冷哼:“哼,若是我这意君徒儿回不来,我便是不会再放过他了。”
“可是你下的杀手!你不也应当赔命吗!”冬砚忍不住愤恨的控诉。
在他眼里,肆清若是死了,他们都难辞其咎。
凛烟沉默不语,虎仙也被说得心虚不已。
鹤仙则宽慰道:“小兄弟莫慌,我们会尽力去寻得医仙的,这是我太仙宫续命的药,你先给她服下吧。”
虎仙一拍脑袋,低声恼道:“我竟是急糊涂了,忘了你太仙宫有许多宝物,快都给我意君徒儿用上。”
鹤仙把药给冬砚,道:“一颗乌灵丸便够了,再乱用药,怕她如今身子承受不住。”
杨泽真是气死了,低声埋怨道:“咱们太仙宫的乌灵丸,可就只有三颗了,鹤仙您怎能随意赠与外人呢。”
虎仙怒瞪角落的杨泽:“本尊的徒儿是受不得你这小小的乌灵丸了是不是,太仙宫莫非是要上天了?”
鹤仙拍了拍虎仙的肩膀,宽慰道:“阿泽也是口不择言,心系太仙宫而已,你知道他不是小肚鸡肠的孩子的。”
冬砚寻了温水强行把药灌给肆清,看着好多水都进不了她的口里,从她嘴角流出,冬砚一边流泪一边捏着她的下颌把药强行灌进去。
她是多坚韧的一个人啊,如今连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冬砚把肆清脸上脖子上的血细心清理干净,动作轻柔得仿佛一下就会将她碰碎了一般。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仙宫便准备好了他们出行所需之物。
如今肆清与楚连川两个重病患者只能由冬砚和凛烟分别照顾。
分别时虎仙依依不舍的再三叮嘱一定要医治好肆清,并且要带他的好徒儿早日归来。
而凛烟,再次在太仙宫上下愤恨恼怒的眼神下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肆清与冬砚的马车跟在凛烟他们后面。
凛烟上了车一直一言不发,楚连川给他说了大致方向后便在暖和柔软的马车里闭目休息了。
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强行走了两日,楚连川要求必须停下休息一晚,否则赶车的他们可能会出事。
冬砚纵使再心急如焚,也深知欲速则不达,况且他必须保持健康的身子去照顾肆清,他一定不能倒下。
三人围坐在柴火边。
凛烟看着脸色苍白的冬砚,沙哑着声音问:“你是小肆清要的那个小厮吧。”
他前段时间听闻肆清破天荒的问楼里要了个样貌俊秀的小厮,看到冬砚为了肆清恨不得吃了他们的模样,凛烟当时就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嗯。”冬砚喝了口水,不想搭理凛烟。
如肆清所言,凛烟的确很美,即使这两日他被折腾得有些疲惫不堪,神色不太好,却也难掩举手投足间的翩翩风姿。
而他纵使有些憔悴,却有着种另类的柔弱病态美,让人看了他的模样,很容易被他的言行给欺骗住。
凛烟看着冬砚闷声不语的倔强姿态,愈发的像肆清,他忍不住打量起冬砚,说到:“还真是她□□出来的人,脾气做派愈发的像了。”
冬砚睥了他一眼,只觉得凛烟聒噪。
凛烟不语,侧身牵起楚连川温热的手,温声道:“胸口还是很痛吗。”
楚连川微微点头:“有一些,但会恢复的,只是你那个朋友恐怕就……”
冬砚敏感的看着楚连川,问:“你当真有法子救她?”
楚连川知道羽丹族的厉害,可他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犹豫片刻,他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有一些风险,可事急从权,必须这样做,她才有可能活命。”
微微闭眸,冬砚强压下心头怒火,手里的拳头早已握得泛白。
冬砚回马车里照顾肆清,说是照顾,不如说是靠坐在一旁看着一动不动的肆清默默流眼泪。
凛烟看了一眼肆清的马车,楚连川宽慰道:“必当尽力救她,是我们亏欠她的。”
凛烟把楚连川抱在怀里,两人身形相差无几,楚连川受重伤坐一会儿便觉得身子骨痛苦不已,凛烟握着他的手,把一丝丝温热的气息度过去祛除楚连川的痛楚。
“去马车里休息吧。”楚连川提议。
“好。”
保持着赶二休半的速度,在楚连川的带路下,他们来到了马车也进不去的地方。
沼泽把一切都围住了,灰蒙蒙的毒雾常年笼罩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地方。
根据楚连川的吩咐,凛烟下马车在路边摘了几种草捣碎后给众人服下以祛毒气。
劈了两根结实的木棍,冬砚做了个简易结实的架子,把肆清轻轻放在其中。
经过近二十日的舟车劳顿跋山涉水,他们终于快到了。
楚连川身子恢复了许多,根据记忆,他带着他们穿梭在毒雾里,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沼泽地里竟矗立许多大小不一的木头。
楚连川蹲在地上推演了近一个时辰,才推算出正确的破阵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