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越过拥挤熙攘的人群,肆清道:“今日想吃八宝鸭,咱们去买些带回去吧,晚上就别做饭了。”
戏叶道:“冬砚身子不适,要不您先带他回去,我去东街买来。”
肆清微微点头,道:“好。”
戏叶与他们分道扬镳,肆清敛了一身内力,将身上凛冽的气质收了几分,她带着冬砚缓步往回走。
走了两个路口,肆清对冬砚道:“前几日听闻李家巷里有一家小酒肆里的桂花酿格外香醇,去打些回去罢。”
冬砚有些惊讶的看着肆清,肆清嘴角微微上扬,似在浅笑。
肆清滴酒不沾,眼下突然提买酒,再看她这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冬砚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索性笑着温声道:“主子酒瘾又犯了,那便走吧。”
李家巷是个蜿蜒小巷,里面道路四通八达,不熟悉的人进去极其容易迷路,看着相似的门户,极易混肴。
肆清他们进了李家巷,转两个弯就没影了,前来跟踪的侍卫看着大小一样的几个路口,便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被引君入瓮了。
“谁派你们来的?”
肆清立于墙头,袖角微动。
左边侍卫拱手,恭敬道:“家主并无恶意,只是担忧公子安危,故而派我等一路跟随保护。”
肆清不知这两人是否是付尘风派来的,她道:“你们奉谁的命来的。”
这两人对视一眼,固执道:“恕难奉告,家主对您无一丝恶意,若是打扰到了您,我们这就退下。”
说完,两人便往后退,欲桃之夭夭。
冬砚看着那两人的衣裳,却是明白谁是始作俑者的。
肆清弹出两颗顺手从院子里杨梅树上摘下的杨梅,那两人一挥手便挡住了,只是灰色衣袖上多了一道鲜红。
“我还没让你们走。”
付尘风虽与她相处时间不长,可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不会是他派来的。
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肆清握着剑朝二人攻去。
肆清并无杀意,可她手上的剑招招致命,不过二十招,长剑便快准狠的割破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瞬间倒地,另一个奋力挣扎的手上也受了伤,明显处于下风的他彻底慌了。
他们如何也没料想到本想跟踪一个下人,却被人家的主子几下就灭了口。
肆清停下手,对着存活的那人,再次问道:“谁派你们来的,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否则,你没机会再说第二句话。”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那人愣是在炎炎夏日吓出了一身冷汗。
比起什么命令,活命才是主要的,那人知道反抗无用,索性跪在地上从实道:“是赵尚书派我们来的,让我们跟着你们,看看你们住在哪儿。”
赵尚书是谁?
肆清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她道:“为什么跟着我们?”
那人急忙诚恳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哪里知道尚书大人在打什么算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公子您绕我一命吧!”
肆清想了想,觉得这个是说的约摸是实话,长剑一挥,直接在毫无防备的那人脖子上划了一剑,鲜血溅出在空中绽放出妖冶的红花,冬砚在墙头看着肆清毫不犹豫的取人性命,虽有些同情别人的遭遇,可他于她来说,不过也是这种随时可以舍弃的下人而已。
这个念头让冬砚手脚冰凉,他太弱小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捂热她?
肆清随意扫了眼血泊中的两人,对冬砚道:“回家吧。”冬砚从一丈高的墙头一跃而下,默默跟在肆清身边。
肆清下手极为干净利落,手起剑回间衣袍依旧干净整洁并未沾染上一丝污浊之气,而她神色始终从容淡定,两条人命在她手下仓皇结束,也并未有丝毫动容。
肆清心想,敢把手伸到她这边来,看来这边是有什么东西被外人注意到了。
肆清注意到冬砚从酒楼里就一直不太对劲,她杀了人后,他走路离她更是远了一步。
肆清以为是她大杀四方,这般血腥的场面吓到了未经杀戮的冬砚。
回到无言居,肆清坐在凳子上,冬砚站在她面前,微微低头,身子紧绷,肆清道:“冬砚,你被吓到了吗,方才见了红。”
冬砚果断的摇摇头,看着隐隐担忧的肆清,道:“没有。”
实际上让他慌乱的,是宛如毒蛇的赵温。
肆清全然不知冬砚心中所想,她敛了敛眸,心想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倒是差点忘了他们不过是寻常人,而她,才是与世不入的那个。
她可以面对一切血腥残忍视若无睹,可他们,终究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这条路上,果然还是她自己走,最为恰妥。
付尘风这次功成归来,陛下赏赐无数。
应付一天,付尘风早已有些疲惫。
借着恩典,他把昔日付家府邸讨了过来。
回到宣王府,宣王和池溪亭在门口迎他。
五年未见,宣王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缕,池溪亭脸上有几处淤青,见到一身铠甲的付尘风,宣王笑了笑,眼里有欣慰,又有些忧虑。
付尘风拱手对着宣王弯腰道:“尘风回来了,让王爷担忧,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