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婉实在太过语出惊人，饶是一向镇定的颜齐，也花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一帆妈妈……和别的男人一起……去超市了？”
颜齐看向林一帆，对方沉重地点了点头，并回予了他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所以这家伙觉得他老妈红杏出墙了呗。”
石婉早就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连人带椅边晃边说道：“班长，你觉得这事儿有可能吗？”
“……”
颜齐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种涉及到“老妈可能红杏出墙”的话题，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了。
在他小学的时候，他的爸妈就是因为这事离的婚。
夫妻离异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发现他老妈不轨行径的，居然是当时年仅八九岁、还在堆泥巴过家家的颜齐。
从察觉异样，到确认事实，再到协助提供证据，一个小孩子居然能冷静地做完这些，已经不是“人小鬼大”足以形容的了。
街坊邻居私底下说起此事，总对颜齐的早熟啧啧称奇。而“早熟”又是一个十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弄不清其中有多少褒义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对一双洞悉事理、难以搪塞的眼睛的疏远和惶恐。
不过，不管别人说什么，颜齐对此都毫不避讳，似乎并没有把这段过去当成所谓“不幸福的童年”。偶尔有人聊到这个话题，他都会坦荡地承认，接着自己陈述事实，平淡得就像在说“昨天喝的是瓶贼难喝的红茶”一样。
因而，石婉拉着林一帆来找颜齐的时候，心里是知道他不会有多少顾忌的。
可惜，从林一帆那听起来仅有些可疑的描述上来看，颜齐也没法得出什么结论。
“一帆啊，”颜齐无奈地开口，“你看清那个男的是谁了没有？”
“……我只看见他的背影，认不出他是谁。”林一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绝对不是我爸。”
“那就更不能随便下定论了。”颜齐微笑着安慰他，“虽然她是你妈妈，但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哪怕连超市也一起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对不对？”
“……嗯。”林一帆犹豫着点了点头，眉头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一半，却很快又皱了起来。
“又怎么了？”石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她从半小时前就开始盯着林一帆那对眉毛，此时看到那几根毛又皱了起来，心里简直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难受。
“……可是，他们也没有去超市啊。”林一帆说。
林一帆回想起昨天晚上，他魂不守舍地坐在客厅看了一晚上电视，看的还是戏曲频道，《花田错》演到周通被扮成新娘的鲁智深暴打的时候，他笑着笑着都要哭了。
时针指向十点，林一帆的爸爸都下了晚班，坐在客厅看完了一份报纸，他老妈才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地在门口换鞋子。
林一帆假装若无其事地喊了一声：“妈，帮我买薯片了没？”
“吃什么薯片，”他老妈冲他翻了个白眼，“早和你说不要总吃垃圾食品，你老是不听……”
林一帆一看，她手上连个超市的购物袋都没有。
“……妈，你什么也没买，怎么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