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大。落到屋顶上时,用手扇了一扇。突然想到腰间的扇子。伸手一摸,啧,没在。洗澡的时候放房里了。算了。又一翻身飞下屋顶,来到沈箴窗前。沈箴在写东西。一抬头,看见苏里。“你来了,进来吧,我教你写字。”苏里从窗外一个翻身,就坐到了沈箴对面。她拿出怀里的蜜饯,递到沈箴面前:“给。”
“这是?”沈箴疑惑地接过来。
“甜的糖果。药不是很苦么。”
“哦,这样啊,那我就收下了。”说完沈箴就将它放进自己的怀里。
“过这边来,我教你习字。”沈箴说完,就提笔在宣纸上写起来。苏里听话的站起身,沿着书桌边缘挪到沈箴身旁。沈箴写好了一个字后,就把纸拿到苏里面前,道:“这个字你认识吗?”
“...咸?”苏里挠挠头,不确定的看向沈箴。
沈箴轻笑了一声,道:“箴,念箴。箴言的箴。”
苏里挠头的手慢慢下滑,摸了摸后脑勺,小声复述道:“箴言的箴,箴...”思考了一会儿,眼里亮起了光般,“沈箴的箴吗?”沈箴看向她,嘴角扬了扬,点了点头。苏里得到答案,拿过笔,开始在宣纸空白处写了起来。刚艰难的落下几笔,沈箴的右手从身后围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覆道苏里执笔的右手上,苏里整个人被圈住了,仿佛沈箴从身后抱了过来。苏里的脸又烧了起来。
“手这样拿笔,尽力用腕力来。”声音从苏里头顶传来,沈箴边说边握着苏里的手慢慢写起来。苏里觉得被栀子香环绕了。写完第一个字后,沈箴就放开了她,道:“照着刚才,多写几次便好。”“唔。”苏里压了压声音才回道。苏里就这样写满了一张纸,歪歪扭扭,千奇百态。苏里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皱起了眉。沈箴放下手里的书,用手拍了拍苏里的头,“已经很棒了。”苏里又看了一会儿,又抽出一张纸,开始写起来。这么专心的做一件事,除了打架杀人,就是今天端坐着写字了。
“箴哥哥——”熟悉的声音又来了。苏里写字的手顿了顿。是早上那个少女。她推开门,就看见跟沈箴并坐在一起的苏里。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快步走到苏里面前,一脸不悦的问道:“你是谁啊,在这干什么呀?”苏里放下笔,把脸转向她,正想回答,那少女却突然朝她伸出手来。她想摘掉苏里的黑巾。苏里看她伸出手来,想也没想就用手格挡,反手一使劲,她就摔到了地上。“哇——”她开始哭了。苏里惊了。沈箴终于站起来,朝少女走过去,伸出手:“好了,永贞,起来吧。”永贞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并没有起来的趋势,对沈箴道:“箴哥哥,她是谁,她为什么能在你的房里?”苏里思考了一下她是谁。她是个杀手。沈箴太温柔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她的身份。跟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的身份比起来,相差胜远。沈箴蹲下去,用手拍了拍永贞的头,跟刚才拍她的头一样。苏里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有点酸涩。苏里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了。是啊,好像他太温柔了,自己误会了很多。苏里站起身,不打招呼的利落的从窗外飞出,奔向榕树。沈箴扶起永贞,回头一看,苏里已经出去了。永贞还在哭闹,沈箴无奈坐下,对她道:“她是护我的人。”永贞马上停止住哭泣,赶紧冲到她身旁,拽着他的袖子,道:“那是我误会姐姐了,刚才太急了。对了,箴哥哥,我偷听父皇说西域使带回了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什么毒都能解,这下,箴哥哥就能好起来啦。箴哥哥最近怎么样,父皇老关着我,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要老出宫,所以才一个月都没能来看你,你最近怎么样?好多了吗?明日我生辰能去吗?月圆的时候还会很难受吗...”她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树上的苏里听不大真切,但还是觉得她挺能说的。沈箴除了听到西域使那动容了一下,其他的也波澜不惊。这两年间,父亲多次带回被称之为能解奇毒的稀世药材,但最后都没什么用。失望多次,便没有什么期望了。瞥见桌上苏里刚刚写的字,想起她刚才的认真模样。字写得大大咧咧,跟她本人还挺像。“箴哥哥,你笑什么啊?这个纸有什么好玩的吗?”永贞问道。沈箴没想到自己还笑了。他把两张纸拿起来,仔细看墨迹已经干了之后,把两张纸折起来放到旁边的书里。“无事。”“哎呀箴哥哥,你还回答人家呢,最近饭菜可还满意?我带几个御厨过来可好?....”叽叽喳喳。这是苏里对她的第二想法。第一想法就是怎么还能用这么娇滴滴的人,一推就倒了。最后沈箴是怎么打发走永贞的,苏里就不知晓了。在永贞叽叽喳喳的环境下,她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天边的红霞甚是好看。她往沈箴窗前看了一眼,沈箴依旧坐在那方看着书,永贞不知何时走的。她跳下榕树,才看见林烨就靠在树干上。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迟钝了?迟钝对杀手来说,可是致命的。她看向林烨,林烨这才开口道:“沈将军叫你过去一趟。”苏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沈箴,就跃上屋顶,往沈府大厅奔去。还在门外,就看见沈仑坐在那喝茶。苏里走过去,沈将军看见了,放下茶杯,道:“苏姑娘。”苏里点了点头,尔后双手抱臂,一副有事直说的样子。沈仑也不拐弯抹角,说道:“明日箴儿要进宫一趟,你可否扮做他的贴身丫鬟,护他周全?”
这有什么不可?苏里点头,沈将军又开口了:“既是丫鬟,明日还请姑娘摘下面巾了。我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能不露脸就不露脸,可这”“可以。”苏里抢声答道。沈将军笑道:“那就有劳了。”苏里点了点头,就退出了大厅。
第二日很快到来。苏里从屋顶上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就听见下边有人喊:“苏姑娘,苏姑娘,您醒了吗?”是沈箴的那个丫鬟。苏里跃下去,走到她面前。“沈将军让我带姑娘去换装。”那个丫鬟低着头道。苏里嗯了一声,她便领着她去了。
换好妆后,苏里摸了摸头上的两个髻,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觉得有点不适应。这些衣饰有点影响她行动。等她回到了沈箴的庭院时,沈箴已经整装完毕,还是那一身白衣,但今天脸色稍微红润了一些,没有之前的那种惨白。沈箴也看见了苏里,一时之间还没认出来。他看着离他几步之遥的苏里,穿着粉红色的衣裙,一脸恬静的望着他。这便是她小姑娘的样子吗。沈箴心想。“我们出发吧。”沈箴对苏里笑着道。苏里点了点头。
来到府外,苏里一眼就看见了骑在马上的林烨,不过他围了面巾。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沈箴已经踏上马车,他突然转身,朝苏里伸出手来。苏里楞了,她不是该跟着马车走吗?正在纳闷呢,沈箴道:“来。”苏里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搭了上去。刚碰上,沈箴就紧握住他的手,往上拉。还是那只修长瘦弱的手,苏里却觉得有无限力量。他的手很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坐到了马车里,面对面的。马车开始走动。
“原来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沈箴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