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众人是何反应,或惊或怒,这婚事,便就这么定下了,隔日,传得朝野内外无人不晓。
清早一起,就连街边摆摊的小贩,都手里边拾掇家伙什,边跟同旁的老邻居就此唠上两句,一脸兴致笑呵呵。
最后听有人道,“想来那云家公子真是泼天的好运气,一朝平步青云。啧啧,从此往后啊,官身皇家婆,就什么都不缺喽。”
又一人,“可不是?不过照我说啊,还是人云家本就上辈子积了德。哎,只是当年可惜了好端端一位云相,那般爱民如子的大人,辅助了两代帝王,最终却落个被满门抄斩的下场。要说云相投敌叛国贪赃枉法,我可不信。只不知如今这唯一剩下的云家幼子,再娶了咱长公主的,到底又得算是哪门子‘冤家’了。”
打眼往街道中央眼珠子乱转瞅了几回,才敢凑近另一位老伙计耳跟旁悄声又道,“要我说啊,一准瞅着吧,长不了!”
那老伙计一听这些,“呔!”大骂一声赶紧推他。
也同样小心偷觑两眼周围,见众人各忙各的没注意他俩,这才松口气,转回头压低嗓子斥他,并狠拽他一把衣袖。
“你这老小子疯了不成!那宫里头的事情也是你能这么提的?快别胡乱说了。还有那当年......可管好嘴吧,小心日后你那颗脑袋!”在他脖子上一比。
对方刚才不过是说在兴头上了,嘴巴一时没把牢,这回被骂瞬间回神,反应过来,就是一个浑身打摆子。
嗓子眼发干,不自觉艰难吞咽两下,缩了缩脑袋也知道怕了,朝对方讨笑一句。
“嘿嘿,老哥哥别恼。我这不是昨日夜里喝多了二两酒,今早啊,醒得早了些,脑子还不大好使。都浑说呢,老哥哥别在意,啊?别在意。就当我没说,什么都没说。”
说完重溜回了自己摊面,埋头径自忙开了。
隔壁汉子看他一眼,摇头叹口气,最后也再什么都没说,自忙自的了。
才又不过半个时辰后,这坊间就已热闹开了。
来往的行商过客从此经过,都要顺道先入上几口朝食,或坐或站,都很便宜。好吃管饱,又才不过一两文钱的事,足够顶个一大上午了,于是一溜摊面全部忙乱起来,摊主都由始至终手中不带歇的。
到最后日头过了,渐渐进来的客人也少了,一个个刚忙完营生的汉子婆娘,这才偶有也自己得了份清闲坐下来,顺手给自个儿就着卖剩的米面等,打碗蛋花亦或捞筷子面条混沌,匆匆三扒两口吃上了。
待腹中肚子暖了,抬头,远远就见一道打马的队伍长长要从此经过,披红挂绿的,前头响鞭已经在打头开道了。
众摊贩赶紧起身,再将自己桌子凳子更往街道两端归拢归拢,免得避让不急,再平惹出什么事端来。
否则就这么大场面,到时那可都是些官家老爷,一般脾气大着呢,一脚踹过来,都不够能堵你嘴的。
回头仪仗已至,听着有人正拿腔捏调一路高声唱和,待内容听真了,众人不由心底一惊,下意识赶紧也随着前头人深深先就跪倒了一片。
尤其是今早刚才讨论过事中人的那两位,一下子狠狠跪下去的腿肚子,都绷紧了尤甚。
互相望上两眼,没曾想,竟是宫里头那位传言中长公主的凤仪。
当下要从此路过了,实在耐不过好奇,埋下去的脑袋,便时不时还是壮着胆子,仅敢略拿上撩的眼皮子偷觑两眼。
恰逢此时两人头顶前,被抬过去的正乃曾经他们盛乾帝特赐给这位金贵主儿的龙凤辇轿,足足十六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