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这两道圣旨,要接,那就得一起接,要拒也同样。
若只接其中之一而拒另一,突然想起夜云衣走之前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要么接,要么拒,却绝不存在任何这以外的第三种选择了,心底一凝。
不得不默叹一句“那长公主还真是精于算计。”
但试问这样的明显利诱,他能推拒的了?不存在的。
虽不知对方因何会对自己这般了解,且既已知自己想要,那么今后还有些个......她又知不知呢?若是也知晓......却还愿意如此帮着自己的话,眸光一暗,看不甚懂了。
可无论如何,想再多,这样的机会属实难得,若错过,就不知还得再熬多少年了。
他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十分迫切,便启唇,再叩首。
“草民,接旨。谢圣上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全然应下了,伸出手去。
内侍公公喜笑颜开,将两道明黄圣旨恭敬放置于云归尘向上摊开的掌心,惯来人精,此时看着已经起身的对方,便先道开喜了。
“云大人,咱家这里就先恭喜您了。还请大人日后若是得见......”隔空朝东边径直弯腰一拜,也不敢直接明说,意会一下便可,反正大家都懂,“劳烦大人多替咱家美言几句。”说完眯眼笑。
无论如何,像这种一下子就能一步登天的顶顶未来大人物,注定了是他们这种小角儿所得罪不起的。所以客套话还是该说就得说,还怎么说都不嫌多。
反正即便日后怕是与对方也实际并没有多少往来,无需费力打好关系,但至少也得先给人留个初次见面的好印象才行。免得以防万一,再不小心得罪人了秋后算账,他向来在这方面,做人仔细。
这些门道云归尘自然都是懂的,向后递出一个眼色,斩寒星会意,揣出早已装好的沉甸甸锦囊。
云归尘抽手接过,也笑递到宣旨太监的手里。
对方假意推拒一番,也就该收收了。不收,反倒才是给对方不好看,认为要么自己看不起人家的人了,再不就是嫌少、看不上人家的这点子银子。
听云归尘朝他道,“一定一定。公公一路辛苦,不妨座上歇会儿,先喝盏茶再走?”
宣旨太监哪会这么没眼色的再在此处多逗留啊?这两道圣旨一砸下来,想必眼下人家,可得紧接着有好一通忙活,因此他还是别再插上一脚去添乱了,便自然客气辞了。
“云大人说哪的话。陛下信得过我等,才让咱家领了这么一份好差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谈得上辛苦不辛苦的。得,咱家这工夫可不敢再耽搁了,宫里头想必也正等着回话呢,这就走了,云大人留步,留步。”
云归尘见状,客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勉强。
直将对方已经送出门外,目送此次前来宣旨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去。所过之处,行人无不好奇张望,又下意识避让。
看够了,不知兀自想着些什么,才又一言不发的折身,返回了铺中。
这下铺子里头也不好再迎客了,管事的知机,赶紧早早就将门板儿今日先放了出去。顺便边一通忙活,边心里头美滋滋。
想着没想到他也能有这等造化?竟是伺候上了一位未来的大官人!
抬头挺胸,脚下飞快乱转的简直风生水起,激动的一刻不得闲,还自得的不得了。
云归尘没有理会旁的,已经自顾自在堂前圈椅中坐下了。
将两份一直都在自己手中的圣旨搁在桌上,眼睛不离。片刻又拿起,展开了细看两眼,重又放下,依旧盯着,不知想甚。
斩寒星此时见状,上前一步。探身朝他试探询问,“公子?”
云归尘抬手及时阻了他,道一句“回去再说。”此处,可不是正经谈话的地儿。
于是便也不多久留,转眼云归尘同样带人离了这里,徒留铺内的管事,兴奋一夜到天亮。
而晚上于书房内。
“主子,长公主此举......会不会有诈?”
云归尘沉默半晌,旋即启唇。
“有诈也无妨。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不过是陪一位自以为情深的女子做一场戏罢了,筹码足了,其它又何须过多计较?”
况且那究竟是不是所谓的“情深”?云归尘轻声一笑,眼下还真一时看不明。
而若对方真又别有所图,那再另说。左右好处已然被送到了眼跟前,聪明人,都该是先顺手摘了才乃人之常态。
慢不说此道圣旨,还无疑对自己太过有利,一下子可以省去他不少的功夫。便是真得需要去今后冒险了,那这险,也冒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