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鸿雁接过纸笔,边写边笑道:“非也非也,你家小姐我想借大哥身份一用。近日来,有大盗偷走相国府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殷寒烈在此发誓,必将擒拿盗贼,将宝物物归原主。”
绿意眨了眨眼睛:“小姐你为何要用大师兄的身份行侠仗义,是想帮他挣名声?”
殷鸿雁头也不抬:“你猜?”
绿意挠头:“哎呀,猜不着。”
“那就先去帮我买一身男装,我们这段时间暂且在这间客栈住下,你跟掌柜讲好我们要长期住宿。”
绿意问:“长期?约莫多久?”
殷鸿雁略一思量,说:“保守也要一个月吧。”
她将自己对未来的记忆一一写下,假托为梦中预知,把关于她家的诸事向父亲和盘托出。
请求父亲为稳妥起见,在下一位皇上稳稳登基前不接任何不知货物的暗镖,明镖也要检查妥当,谨慎行事。
然后她微一顿笔,又道自己将会扮做义兄殷寒烈,在京城见机行事,定不会让梦中之事真正发生。
殷鸿雁写完,不大的信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清秀的簪花小楷。
她将毛笔放在一旁的砚台上,晾干信纸上的墨迹,又细细卷好轻薄的信纸,放进鸽子绑在脚上的小筒中。
她放飞鸽子,鸽子扑棱着翅膀远去,将她的关心与担忧寄给远处的亲人。
却说那头,骆飞羽被殷鸿雁表白后就红着耳根跑走了,他走到骆府,一路上脑海中不断地浮现那位大胆的姑娘的脸。
他倒是不认识她,所以他还以为殷鸿雁是喝醉了认错人呢,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起殷鸿雁来。
能那样子喝醉了在街头做出大胆行为的女子,应该是一名江湖女子吧,不知道她喜欢的又是谁。
骆飞羽想道。
门口的家丁见着他,惊喜地道:“大少爷您回来了!”说完家丁就跑进府中报喜。
骆飞羽被打断了思绪,如梦初醒,深呼吸几次,按捺住小鹿乱跳的胸腔。
他跟着家丁进门,顺手转身把骆府大门关上。
进到堂屋,他的爹娘和弟弟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见他,纷纷站起身来。
骆夫人明明是柔弱的妇人,却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他面前,猛地抱住他笑中带泪地道:“回来了,回来就好,我儿可有受伤?你每次上战场,娘都好担心你。”说着说着骆夫人便掩面哽咽。
骆飞羽连忙拍拍他母亲的背宽慰道:“我没事!这次一点儿都没伤到,娘莫哭了,再哭便不美了。”
李月琴破涕为笑,拍了拍她儿子的肩膀。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砰”地像炮弹一样冲过来,又像小秤砣一样挂到他的腿上。骆飞羽笑着低头一看,果然是他才三岁的弟弟骆玉笙。
骆玉笙正仰头看着他傻乎乎地笑,肉肉的包子脸上笑出两个小窝,身上还带着奶味,“哥哥”“哥哥”地一声声叫他。
骆飞羽感觉心中一荡,这时他娘也冷静下来了,他便放开他娘,弯下腰身用手托着弟弟,一把将弟弟抱了起来。
将软乎乎的肉团子抱在怀里,骆飞羽笑道:“有没有想哥哥?”
骆玉笙奶声奶气地道:“想了!可想哥哥了!”
骆飞羽亲亲他的脸蛋,把他放下来。
他从怀里拿出糖葫芦和竹蜻蜓,一手一个,蹲下来逗骆玉笙:“看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想不想吃糖葫芦啊?”
骆玉笙朝着糖葫芦伸出小手:“要吃,甜甜的,喜欢!”
骆飞羽见到骆玉笙就没止住过脸上的笑意,他将糖葫芦递到弟弟手里,拿着竹蜻蜓给骆玉笙看:“你看,这是竹蜻蜓,笙儿是不是没见过呀。”
骆玉笙乖乖摇头:“未曾见过,是什么呀,给笙儿玩的吗?”
骆飞羽就喜滋滋地玩给他看,他将竹蜻蜓夹在两掌之间,两手一搓,竹蜻蜓就旋旋飞起。
骆玉笙顿时惊呼一声,然后雀跃地拍手乐道:“竟然会飞呢!好神奇!”
竹蜻蜓升空后不一会儿,转动的速度就慢了,落下来被骆飞羽接在手中,递给骆玉笙。
骆老将军看骆飞羽总算不逗孩子,站起身了,便用谈正事的严肃口吻问:“飞羽,你今年也十八了,可有想过婚配之事?”
骆飞羽没想到他爹见他第一句就问这个,愣了一下道:“未曾。”
骆靖瑜看他犹豫了一下,便又问:“果真没有?你也差不多得娶妻了,若是有心仪女子,不如快些定下。”
他要催骆飞羽也是有原因的,他怕自己儿子被哪个公主招婿。
毕竟他们骆家世代从军,在军中很有威望,他这个儿子又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当了将军。
若是被招婿当了驸马爷,就不得不听从圣旨成婚,一是没了自由,二是会被迫站队。
骆飞羽脑海中又一次闪过那姑娘布满红霞的脸,迟疑地说:“不曾有心仪之人,但的确有一个有些在意的人。”
骆靖瑜不由得哈哈大笑,抚掌道:“那便是了,是哪家千金?”
骆飞羽红着耳根说:“那倒是不知道,只是在偶然见过一面,可能是一名江湖女侠吧。”
骆靖瑜有些可惜地道:“不知姓名那便先算了,江湖人我也不反对的,你自个儿合计罢。”
骆夫人怜爱地看着儿子,也在一旁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一贯有主意,我们也不多干涉了,只要别太迟,我们让你自己挑个喜欢的。”
“谢过爹娘。”骆飞羽不知道父母提这茬的内情,听见可以自由恋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