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渐暮的时候,终于盼到下班的沈夙年一路飙车赶了过来。
她“咔嚓”一声用楚南桥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见客厅上散落一地的白色纸片,楚南桥从沙发背面冒出脑袋。
“年年,你怎么来了?”她乱糟糟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白色的衬衫胡乱套在身上,来不及系扣,胸口大片肌肤暴露在外。
沈夙年冷眼一扫,“给你三分钟时间。”说罢扭头迈出去,再次关上了门。
三分钟后,楚南桥与薄城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对沈夙年喊“姐”。
沈夙年的目光轻飘飘地在薄城是身上转了一圈儿,“你小子,下手够快的。”
薄城老奸巨猾地一笑,“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贫嘴。”沈夙年用手作拳怼了他一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薄城从善如流地点头,又对楚南桥眨眨眼,“南桥,你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告诉我。”
楚南桥微笑,“不可能。”
待薄城走后,沈夙年方才将楚南桥细细地打量一遍。她觉得对方似乎一切正常,又似乎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下午楚南桥在电话中说的那番话,沈夙年满腹狐疑地问:“……你真的没事儿吧?”
楚南桥摇头,“吃得好喝得好,顾老哥对楚家不算绝情,留给我的财产足够衣食无忧。”
沈夙年从裤兜中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嘬了一口,哑声问:“你还喜欢他么?”
楚南桥嗤笑,“酒不好喝还是烟不好抽,我闲着没事喜欢他做什么?”
说完,她将沈夙年含在嘴里的烟夺了过来,叼在自己的嘴里。
沈夙年张了张嘴,对她这副无赖模样颇为无语。
末了她摸了摸楚南桥柔顺的黑发,“别难过,姐姐今晚有个聚会,听说有个你们圈中的大佬也会来,带你去玩玩?”
楚南桥想说自己真的不难过,但对于出去玩玩这个建议还是欣然接受。
主要是……
“姐,你以后离那些不干不净的男人远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会看着你的。”楚渣渣义正言辞地对沈夙年说。
此番言论竟会出自楚南桥之口,令正在开车的沈夙年惊得差点闯红灯。
说来也奇怪,“这会儿不应该是下班高峰期么,怎么今天半点拥堵也没有。”
沈夙年单手握着方向盘,好奇地自言自语。
楚南桥不以为意,“运气好呗。”
结果,本来自认为会迟到的沈夙年竟然提前十分钟到达了会所。
她带着楚南桥一路进了包厢,暖橘色的灯光下只有崔舒萌坐在边上,一脸烦躁地打电话。
“不来了?怎么能不来了呢?之前不是说好的么?多扫兴啊……喂,喂?”
见沈夙年走进来,她收起不满的脸色,重新堆上笑容:“哟,沈姐姐来了。”她又往旁边看了看,“楚小妹也来啦?真是难得。”
楚南桥看着爱玩,实则不那么喜欢喧闹的聚会,与崔舒萌谈不上熟,只是淡笑地问了声好。
“怎么了?刚才生那么大气?”沈夙年问。
提起这事,崔舒萌恨恨地捏了捏手机,“还不是那个袁大导演袁本鞠,之前好不容易通过他弟弟见了一面,明明答应过来陪我们,竟然又不来了。”
崔舒萌是个性格爽快的,越说越气,又把电话拨了过去,“不行,敢挂老娘电话,我一定要把这事跟他说清楚。”
楚南桥的心中轻轻一跳,她重生前没参加过这场聚会,不知道竟会与袁本鞠有关。
不过按着袁导的性子,是不可能参加这种活动的,多半是下面的人瞎传。
她将心放到肚子里,表面上笑道:“崔姐都这么催了,人怎么着也应该给个面子到场才对。”
话音刚落,崔舒萌的电话便被接通,她想骂过去,听对面传来一声与刚才的助理截然不同的声音:“喂?”
这个男人的声音阴冷沙哑,带着狮子般的暴戾与凶恶。
崔舒萌打了个哆嗦,“我我我我我……”
想她平日里也是个风风火火□□头,真正碰上大佬却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此时的袁本鞠还算不得大佬——与他后来的成就相比。
末了,还是沈夙年接过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袁本鞠的回复言简意赅:“半个小时后到。”
楚南桥:????
这不合理,这不符合袁老哥的人设。
“你怎么了南桥,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不太对。”沈夙年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