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偿(1 / 2)

青云村挖出了半具白骨,白骨上还残有腐烂的血肉,但都已模糊发黑了。

震惊了整个平镇。

据说那天早上有人结伴去山上砍些竹子,结果发现了被人挖出来的白骨,被吓得不轻。

当然这怎么发现的倒是没什么人去关心,人们都关心这遇害者是谁,凶手又是谁。

尸体腐烂了至少半年,平镇人口流动多,户籍的管制不太严格,查了几天还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不得已,案子迟迟破不了只好拖延了。

朝雾是被云岫送回来的。岑晏听见有敲门声,放下门栓,便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抱着一个人。岑晏皱着眉看了看,那竟是朝雾,伸出双臂接过。

那男子拱了拱手:“还望开门一叙。”

岑晏默许。

“方才我出门读书,在竹林中转了几圈,碰到你的妹妹,只不巧她晕了过去。”云岫说得很诚恳。

他的话岑晏是一点都不信的,岑晏第一反应是:朝雾背着他私见外男,继而转念一想朝雾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是偷偷溜出去,却。思绪打住,心想若这人真的做了什么事自要好好收拾他,现下且听他如何辩解:“然后呢。”

“令妹可能是上山挖什么,却挖到了白骨,女孩子家的吓晕了过去。”云岫将自己的猜测托出。

“白骨?”秀气的眉头拧起,岑晏扬了扬声音。

“不错,被埋在竹子下的人的手骨,看来村子不太平了。”云岫神色染上几分凝重。

岑晏低头打量朝雾的衣服,扣子都结的扎实,没有被解开的迹象,衣裙也没有多少褶皱,对云岫的话信了几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竹林里是没有古坟堆的,村子近些年来人也不葬在那里。”岑晏出声询问。

云岫惊讶地看了岑晏一眼,没想到这个村子的生人对村子的了解竟这样深,答道:“不错。”

云岫住在这个村子已经有几年的光景,对村子自然熟悉。

“那,就是凶杀了。”岑晏缓缓道。

“我通些医术,看这白骨,死亡时间不长,最多不过一年。”

这回轮到岑晏惊讶了,没想到这死龄的推断在这位陌生人看来容易。而随即岑晏便意识到,竹林离袁家并不远,如果这儿曾有谋杀案,更何况是近期谋杀,那么袁家也不安全。

念及此,岑晏也觉此事有些棘手,向云岫回了一礼:“多谢公子送家妹回来。”

一提到朝雾,云岫笑了笑,摆摆手:“不谢不谢。”言罢大大方方地看了岑晏一眼,心想他可是想要眼前这位做他的大舅子的,再说了自个的娘子送一送不是很正常的吗,但他表面不显,一副很正气的样子。

“对了,”云岫正转身要离开,却听后面这一声:“你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的?”

云岫也不回过身,笑道:“你风姿过人,上一回来这儿整个村子都传遍了,这次来也是一样,她不是村中人,自然就是你带来的了。还有我的侍女小杏儿这些天可是和我唠叨了你多少遍不止,自然知道她是你妹妹了。”

“如此,我知道了。”岑晏减轻了心中的疑虑。

却见那人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扇子,回头对岑晏笑了一笑,虽说云岫长得清秀,这样一甩也很有几分派头,但岑晏还是吃消不起,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岫道:“我可没对你妹妹做什么,我是云岫,白云出岫之意,岑公子可要记住了。”言罢一勾唇,施施然走了出去。

岑晏把房门关好,回到屋内,将朝雾抱到床榻上,探了探脉搏,脉象稳定并无大碍。

倒来水,给她吃下安神的药丸,拿来一本书坐在床侧。

朝雾睡得不踏实,不安生地呜咽起来,小脸皱成了一团,美丽精致的五官紧紧地纠结到了一起,小嘴微微翕动着,像是离了水的可怜小鱼儿。

岑晏放下书册,颇有无奈,想难道她又梦魇了?朝雾已经做了很多次噩梦了。可是此处没有大夫,如果只是惊吓,过会儿该醒了。

朝雾呜呜的挣扎着,娇小的身子又开始扭动。岑晏将朝雾踢掉的被子又盖上,大手握住朝雾的小手,传输安心的力量。岑晏想起小时候娘是这么做的,他睡觉的时候娘总握住他的手,他就觉得很安心,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一想到娘,岑晏的眸子就暗了下去,他总会想到朝雾的母亲,其实他已经记不起来后母长什么样了。只记得是一个很美丽,但也很有心计的女人。伸手抚了抚朝雾的额头,岑晏叹了口气,朝雾和后母终归该是不同的吧,纵然外貌相似,性格却极大的不同。

但愿她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如果有一天让他发现这个妹妹像了她的母亲的话,他也许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心无芥蒂地去护着她。

岑晏向来讨厌蛇蝎心肠的女子,可能是少时经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