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决斗。
此言一出,周围小姑娘一片哗然。
“莉迪亚!”烟担心地叫道。
阿英先是一惊,但上下仔细看我,又全不放在心上,面上沉现戾色,“你确定?要和我比这个?”
她本来就是亲卫队预备役,整日出生入死的人,自然不畏惧这样拼命的游戏,更何况是和我。
我也知道自己在她们眼中是什么形象,头发干爽、面皮白嫩,大概溅上一次血都洗不干净,只能被养在基地里的。
“就比这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和我比的时候,得处于绝的状态,我们只比体术。”我缓缓道。
阿英神色刚一动,冷笑尚未成型,我又眉目不动地补充道:“作为交换,我们可以约定,如果你赢了,可以取走我性命,而我赢了,我不杀你。”
阿英为人自傲,被我这么一激,为了面子也要答应下来:“好,我用绝。就让你死得服气。你想要什么赌注?”
我眼睛一转,事情已稳了九成九,笑道:“我要你的右手,掷骰子的那一只。砍下来。”
“阿姐!”对面,阿英的妹妹失声叫道。
“小妹没事。”阿英嘴角冷笑,显然已满心杀意,头也不回地对妹妹道,“看姐姐给你赢她的项链。”
她又盯紧了我,缓缓道:“好,就赌这个。生死决斗,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们去找个人公证。”
她这是怕我背后的人来寻仇。我也正顾忌这个,点头道:“好,记得找个够分量的。免得你事后不认账,赌注倒要我来亲自收,脏了手。”
阿英受不住激将,怒气勃发,最后竟然直接找到分会长大姊来做公证,主持决斗。她的父母也闻讯赶来,冷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并不干预。
明眼人都看得出实力的悬殊,看我的眼神像个死人,死因:轻狂无知。
阿英在大姊面前很说得上话,大概平时就备受赏识。不过大姊听了我们的赌约,还是问了我一句是否要继续,大有我服了软她就说和的意思。在我坚持之后,还看着阿英皱了皱眉,似有不满。
确实,这恃强凌弱得也太难看了些。
库洛洛他们都出去了,我这边只有烟,受不住这个大阵仗,战战兢兢不顶事儿。不过我全然不在乎,看到大姊点头,就知道阿英已经处于绝的状态。
这时候在基地的人都围上来,里三层外三层,比试的条件大声说了,众目睽睽之下,绝不可能作弊。
场上。
我和阿英面对而站,对方眉毛倒竖,眼中戾气横生。
这么沉不住气的小姑娘,靠着生死厮杀的狠劲儿和一身蛮力,我才不怕。
抚一抚从不离身的“满天星”,我含笑问:“我可以用刀吗?”
“可以。”阿英傲然道。
我想了想,歪头一笑:“还是算了。不公平。”
阿英怒气再上一层。
不过我说的是实话,我虽爱用刀,只是贪图锋利,真正的本事还在空手上——毕竟当初和伊路米练的就是空手。
既然要比,当然全力以赴,赢得漂亮。
战斗一触即发。
战斗戛然而止。
“承让。”
我左手两指按在阿英的两只眼皮上,右手格住她的右拳,同时因为她出拳的姿势,整个身子被我朝右扳过去,左手一招使老自己拧在身后。我用左膝抵着她胸腹将人按在地上,右腿保持在随时可以跃起后撤的姿势。
阿英被我叉住双眼,按在地上,整个人都气得颤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她一狠心,想着双眼毕竟不是致命处,拼着瞎了双眼,挺身要用蛮力挣脱。
我不与她硬碰硬,顺势松了手,向后跃开,心中乐开了花——这么一试我才知道,论格斗,她和我天上地下。
嫣然一笑,我极有风度地道:“再来?”
“承让。”
我的右手呈爪状,牢牢锁住阿英的咽喉。
因为身高的差距悬殊,她再次被我伺机扫到地上,压上去封死全身可能反击的关节。
完全不是对手。
“再来?”
“承让。”
第三次被我从背后锁住咽喉,阿英已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心神大乱。
我也觉得有些累了,照样架住了她,迟疑道:“呃,差不多了吧?”
我故意用有点尴尬,偏又娇滴滴地语气道:“我的招数用得差不多了。再往后,就只剩下杀招了。”
阿英疯了似的一挣,我顺势放开她,向后轻盈跃开的同时,抓紧时机,语速飞快地抢道:“我当初学的不到家,再打下去可收不住了。输了项链换你的命,我觉得不值得。”
“啊——”阿英崩溃地大吼起来。
对面,阿英的家人已经目眦欲裂,看起来就要忍不住上场击杀我。我讪讪住了嘴,眼神却极冷。
这就受不住了?
阿英没有再一次冲上来,她弯腰扶着膝盖粗喘,汗水雨点似的落在地上。我孑然独立于场上,一时感到无趣。
何必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虽然阿英的年纪比我现在还大得五六岁,身高高出一头还多。
不过毕竟父母双全、少年得意,心境阅历都差得远了。
暗自撇嘴,我心里倒唾弃自己,没意思。
我凝神戒备了一会儿,阿英明显被打击到了崩溃的边缘,却始终没有放开念扑上来置我于死地。
我松了口气,便放弃了将“满天星”出鞘,用绝世宝刀再刺激她一下的计划。利刃难得,多留张底牌总是好的。
这么等了一会儿,阿英突然抬头目光凶狠而难掩畏惧地看了我一眼,毅然抬起左手,并掌成刀,就要向自己右腕砍去!
“阿英!”阿英的父亲一声厉喝,闪身到场上截住了她的动作,表情狰狞地看向我。
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这么欺负女儿,我也不是不怯的。
但我还在等——
“放开她!”大姊一声大喝,斩钉截铁地道:“愿赌服输!做人要堂堂正正!阿英,你做得对。”
阿英的父亲一僵,整个人都颤了颤,面上的悲痛愤恨之色纠结成一团,最后还是在分会长的威严下退出了格斗场。
他松开女儿手腕的时候,不舍而颤抖的心疼样让我都心酸了。
不过大姊果然是大姊。
分会长出面后,我一意把事情闹大,未尝没有借机瞧一瞧分会长人品的意思。阿英的父亲是亲卫队的骨干,阿英自己也前途无量,又是大姊的爱将,而我不过初来乍到,看起来还是个花瓶附属,有点城府的领导人多半就两边抹一抹稀泥,保下阿英的手臂收买人心了。
要是做派太难看,我服个软,或是现在闹起来将场上的都杀了,总之省得日后麻烦。
运气好,这倒是个刚正不阿、至少很要脸面的领导。
阿英的父亲下场后,阿英举起的手刀就架在右腕上。看得出她也在激烈挣扎,咬紧牙关冷汗淋淋而下,但到底心一横,手刀迅速扬起,又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