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镐京皇宫。
一辆青蓬马车缓缓驶来,临近白虎门,岁无双从马车上下来,与旁人一道,走向宫内。明文规定,非年事已高或者于大盛有立功勋者,均不得乘坐马车入宫,皇亲贵胄也无例外。
岁无双早已料到是此般境况,所以和青竹她们早早在卯时就起身入宫,回头望去,从她身后人群已经绵延到远处,看不到尽头。
行至宫门,岁无双将腰间宫牌递给守门的士兵,士兵核验过就放她进去。正当岁无双收齐腰牌刚走了没多久,就发现自己的香包丢了,便沿着回去的路寻找。
盛景尧在过宫门的时候无意看到地上有一香包,看着那个香包上绣的冒着黄色的樱花,猛地顿了一下,赶紧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看似不存在的土,仔细端详,果然,樱花的花蕊是黄色的,会不会是瑶儿,他就知道.....
元成十二年,那个时候大家还都是小孩子,当时瑶儿被关在家里学绣工,不得出门,他就自己爬墙去找她,当绣好第一个香包喊:“景尧哥哥,你看看,我绣的樱花。”
“呀,怎么那么丑。”因为别的樱花的花蕊都是白色的,但她绣的是黄色,“丑死了。”结果被她追着打,还生自己好几天气。
后来问瑶儿为何如此绣的原因,瑶儿一本正经的回答:“跟别人一样还有什么意思,做就做最独特的自己。”如果时光能重回,定要好好夸赞瑶儿,她一直都是最独特的自己。
盛景尧急忙抬头四处查看,想要搜寻与记忆中相似的身影,但来来往往,无一是她。
岁无双看到在宫门口的盛景尧,他手里拿着一个香包,这正是她自己今天所带的,看来是刚刚拿宫牌的时候不小心被带出来了。
岁无双整理好情绪,向其行礼,道:“兄台,您拿的我的香包,敢问是从哪里捡的?”
“就在刚刚的宫门前。”
“多谢。”岁无双想从盛景尧手中接过香包,但无奈盛景尧拿的有些紧,岁无双喊了他一下,他才松手。
“对不住,刚刚走神了。”盛景尧为刚才出神,感到不好意思。
“无事,敢问阁下大名?是否认识这个香包的主人,这只香包的绣法好像盛某的一位故人。”盛景尧克制着内心的激动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无论是痛苦还是愉悦,该面对的始终都要买面对。自己选择来到镐京,就是为了正面面对这一切。岁无双放在身侧衣袖里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暗示自己早已不是之前的顾瑶,而是岁无双。
原来在六年前顾瑶跳入悬崖,脸在坠落的时候被悬崖上的碎石刮伤,等到外公把她捡回去的时候,已经溃烂,即使治好也会留下疤痕。自己深知顶着顾瑶的脸,是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回到镐京,所以问外公有没有办法可以帮自己彻底的该头换面,外公一开始还犹疑,不愿告诉自己,但是耐不住自己一再恳求,最终帮自己改头换面,所以现在的自己跟之前的顾瑶面貌上再无一致。
“在下岁无双,至于这个香包是友人相送,不过能和小公爷的故人手法相似,我朋友知道会是很开心的。”这次相遇是她策划的“偶然”,但当真的相遇,她才发现她并不能像计划的那般收放自如,还好稍微调整一下就恢复自然。
在进京之前岁无双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遇见盛景尧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你识我?”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的身份。
“名满京都的小公爷,谁能不识?”岁无双扯动苍白的面部,挂出一个进退得宜的微笑,她自己十分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充分利用起来。
“不敢当,岁无双,可是那个梵音阁的岁无双?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把你也邀请过来了,看来此次波斯使团是无法讨到便宜了。”盛景尧有些激动。
岁无双在三年前横空出世,惊现苏州清坛会,在会上舌战群儒,一举拔得头筹,从此名扬天下,清坛会结束后有销声匿迹,大家只知道她是梵音阁的少阁主,其余一概不知。
“小公爷谬赞。”
“无双公子,一起吧。”
“这....恐于理不合。”岁无双推脱道。
“无妨,能结交无双公子也是一桩妙事。”盛景尧笑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边走边谈,进了大殿,一入殿,迎面就看到了正在与友人谈笑风生的宁平候薛襄。
“景尧见过薛伯父。”宁平候薛襄和家父同朝为官,除此之外还有一层姻亲关系,所以两家平时走动就近一些。
“近来安国公身体可好?”薛襄问。
“承蒙薛伯父关心,多亏薛伯父送的药材,父亲病症已经大好,相信不日就可痊愈。”
“哦,这位是?”薛襄指了指岁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