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上因为没有把课文背出来而被涛哥念了半节课，还罚抄了三遍课文，但这丝毫不影响下午在球场上的发挥。
涛哥一改早上绷着脸严肃的形象，在场边热情地加油。
祁然捏着拳头作出奋斗的姿势，十分夸张地说：“陛下放心，微臣会尽力的。”
今天对杀的是八班，段仝就在对面热身，祁然看去。
关于昨晚想的试探又冒上心头，他舔舔嘴唇，打定了，先试探一下。
八班实力确实不强，连着段仝的实力也不强，整个队伍更像是来吸个眼球的。
祁然运球到一半，段仝试图来抢球，但是效果不佳。祁然笑了笑，两人面对面对峙着：“段仝？”
忽然被叫了名字，段仝眯起眼看他，觉得这人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你求我一下，我就放个水。”祁然说。
妈的这小子。
段仝被激起了胜负欲，一把扑过去抢球，结果是被吹哨了。
罚球的时候祁然就站在旁边，笑着看他，一脸不怀好意。段仝定了定神，抛出去，漂漂亮亮一个三分。
最后拿下两个三分，局势稍微有了些转变。
祁然打球很傻|逼，老跟在身边，不知道是打球还是玩贴人。段仝评论。
除非球不在段仝手上，否则祁然基本在他半径五米之内，虎视眈眈。
球传到了段仝手上，祁然迈步来抢球，两人凑得很近。祁然笑着有些流气地悄声说了句：“仝仝哥哥。”
段仝睁大眼睛看他，觉得这小子绝对是认出自己了，这会儿在这套路他呢。他冷笑一下，想逗回去。
“别套近乎。”他说。
祁然手上顿了顿，没抢到球，已经被段仝越过去抛进了框里。
果然忘记了啊。
收回神，重新开始比赛。
站在场边候补的马汀看得一头雾水：“哎，你不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吗？然哥像个狗皮膏药。”
章郝：“外强中干。”
马汀：“…”
上半场结束，四班稳拉八班十分，结局已经一目了然。但是围观的人并没有变少，大多数都是妹子，红着小脸叫得激昂。
还是昨天那个姑娘来送水，这次除了加油还多说了句“我永远支持你”，仿佛像哪位偶像的粉丝见面会，段仝给哄闹地有些迷茫。
他看向对面喝水的祁然，奇怪他怎么没来找自己。难道是他理解错了？祁然可能只是耍个阴招才意外叫了一声？没认出来？还是认错人了？
日。
不想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再次上场，段仝先抢到球，目标明确简单直奔对方篮框，哐哐就是一球。全程不到一分钟，场面突然连裁判都没反应过来，在翻牌给分以后，大家都叫起来。
“我靠，仝哥我爱你！”柯成叫得最响亮，段仝忍俊不禁，转头冲他笑了一下。
祁然路过时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酷。”
段仝没搭理，继续比赛。
接下来整场也就平均水平，除开八班扔出了一个神仙好运的远距离三分球和四班一直稳步上升的分数以外一切如常，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在小组赛里八班排第二，还能努力争个年纪第三。四班实力加冕，有夺冠的苗头。
段仝拿过毛巾在一旁擦汗，看着流动的人群。
祁然和涛哥皮了几句后穿过人潮来找他，嬉皮笑脸的：“我说话算话的啊，你求我一下我肯定就放水了。”
段仝抬眼看他：“有没有点体育精神。”
祁然皱起鼻子笑了下。
“你叫什么？”段仝说。
有些突然，祁然啊了一声。
“我说你叫什么？”段仝重复了一遍。
“李白。”
“什么？”
段仝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从内而外地怀疑自己。
“李白啊。”
带着疑惑的眼神，段仝绕到祁然身后，确定衣服上明晃晃印着“QR”两个字母，他并没有眼瞎到看错。确认完又绕回来，皱着眉头说：“你有毛病吧祁然？”
祁然噗嗤一下笑了：“我都说了我叫李白。”
段仝：“…”
“你都知道我叫祁然还问我干什么。”祁然往前晃着步子走，回头看了看。
干什么，当然是确认看看自己有没有搞错啊。
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把话头指向哪了，段仝对于自己的猜测突然有些不能确定。虽然一条条线索都很有指向型地指向一个答案：他就是那个祁然。
但唯独祁然的态度不怎么对，让他不敢就这么直说：“小鬼，你看看我是谁。”
跟在祁然身后，段仝走神地想着。
然而走在前头的祁然也并不太平，满心都是‘他记得他不记得’的循环猜测，仿佛一个思春少女在掰着玫瑰花瓣揣测心上人的意思。
再试探试探？
祁然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跟着的段仝，又转回来。
再试探试探。
“洗澡去？”他问。
段仝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没住校。”
“我去，那多难受啊，一身汗的。”祁然止步，走过去搭上段仝的肩膀，“没事，我带你进去。”
宿管大爷就在门口溜着，这么热的天也不进去吹会儿凉。祁然搭着段仝的肩走过去，跟大爷打了个招呼：“刘大爷，怎么不进去凉快啊？”
祁然跟老人家唠嗑的语气还真像那么回事，除去外貌活脱脱就是位公园里提着鸟笼子遛弯的大爷，老气横秋的。
刘大爷指指他：“哎你小子，早上迟到肯定被老师罚了吧，看你下回还贪不贪睡。”
被揭了底的祁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特别自来熟，凑上去叭叭几句，然后趁着大爷聊得热络趁机想带段仝溜上去。
“哎那位同学，没见过啊。”刘大爷这把年纪了，记性和眼力还真行。
祁然瞥了段仝一眼，两人对了个眼神：“大爷，这我哥，上去洗个澡，篮球赛出一身汗呢，你通融下呗。”
大爷将信将疑，眼神在好学生段仝身上打量着。
“我亲哥。”祁然说着看了段仝一眼，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结果是这能有个屁反应，他收回目光，继续瞎掰，“长得不像么？”
大爷为难地眯起眼睛在两人之间打量。
“都一样帅得爆胎不是么？”祁然这边开着玩笑，脚下已经拉着段仝往楼梯走了。
两人跑到三楼，祁然喘了口气把房门打开了，确认章郝不在里面后松了口气。他把空调打开，在衣柜里找了件新的内裤，然后找出一套校服：“体验一下住校生活。”
段仝还在打量着学生宿舍，顺手接过衣服：“挺干净的。”
下学期争取住进来。
在外头等着段仝洗完澡的祁然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候两人只隔着一道没有锁的木门，祁然突然心想，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试探个屁。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如果这个段仝就是他记忆力的段仝，那当然最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问一问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居然有些热血上头：男人就要冲冲冲！
说时迟那时快，他腾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敲了两下。
“呃。”他说，“段仝，我有件事想问你。”
里面没有回应，祁然莫名，又敲了两下。
“你没事吧？”他有点着急了。
刚想开门进去，段仝的声音合时地传了出来：“这个花洒到处喷水是正常的吗？”
已经握住门把的祁然：“…”
最后他还是进去了，段仝只穿了一条湿了一半的裤子站在里面，身上还有没擦干的水。浴室的墙壁上四面八方都是水珠，一颗颗贴着瓷砖正往下滑。镜子上也全是喷射状的水花，衣架子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祁然不能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洗一半就这样了。”段仝摊手解释，“我不知道。”
最后重新把喷头拧紧了才完事，祁然重新给段仝找了一套衣服，不过他没有校服了，只能拿便服。段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
“挺好的，别天天穿校服，人会穿丑的。”祁然插着口袋靠在门边说。
段仝正在套衣服，对于祁然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瞥了祁然一眼：”丑的人穿什么都丑。“
“哈。”祁然笑了一声，“那我岂不是个活体衣架子。”
段仝不不再搭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祁然咳了一声，看着地板嘴巴比脑子快地喊了句：“仝仝哥哥？”
段仝：“…”
祁然：“…”
“然然弟弟。”段仝冷不丁回应道，“你是要我这么回吗？”
被这个突然的转折闪瞎了腰，祁然愣了一下。
靠？那个段仝从来没这么叫过自己！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抬眼看向在穿上衣的段仝。
段仝哼了一声，把头套进领子里：“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