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任由她站在那里没说话,她慢腾腾地吃完早饭,期间年长的仆妇想要劝说,俱被卢云无视了。
等她吃完早饭,卢雨还站在那里。
“你爹爹是被叛军抓了去,我一个普通人怎么救得到人?”卢云站起来往外走。
“可是,可是我只知道找你!”卢雨忽然就哭了出来,她抽泣着说:“我知道你厉害,你救救爹爹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使坏了。”
卢云“嗤”地一声笑了,“你认为自己仅仅是使坏?”
“你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仅仅是捉弄就可以揭过吗?你姐姐,被你五岁的弟弟推倒撞得满头是血,没有人给她请大夫。甚至在你姐姐饿的没力气的时候,你还要将她的饭菜倒掉。”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坏的孩子呢?”她眯着眼睛,声音很冷,“你其实什么都懂的,不是吗?”
卢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喊到:“我知道错了!”
卢云摇摇头,“行了,你在这里求我还不如去问问你舅舅他们,或许他们有办法。”
正屋之所以这么吵,是因为何氏得知丈夫出事的噩耗后,连忙叫人请来了自己娘家几位哥哥,请求哥哥们帮忙想办法。
卢雨拽着衣角,低着头慢慢转身往正屋走去。
何家人与其说是来帮卢家的,还不如说是想办法来谋夺卢家财产的。
何氏这几位兄长不事生产,平日里游手好闲,就靠何氏救济。这下卢父出了事,他们第一反应是从何氏手中抠出更多的银子来。
何氏虽然精明,但是遇到这种大事也慌乱无神了,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卢云留给她的那一半银子一股脑全给了几个兄长。
卢家不大,就前后两进的宅子,何氏和卢云同处一个院子里,有点什么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卢云不打算提醒何氏,她在屋子里专心熟悉自己的力量。
虽然拥有一身力气,人也十分敏锐,但她只是空有一身蛮力,遇到普通人还行,要是遇到习武的人就打不过了。
今日见闻加上家中仆妇说的话,让卢云知道,江陵城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荆南的叛军是由一群地痞流氓组成的,且还在城外抓走了卢父,这一切都昭示着如果叛军攻打下江陵,那么江陵城的百姓将不会有好日子过。
到时候,她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跟护崽子一样护着梁景。
但她光熟悉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习武之人,指点她如何运用自己这身力气。
这时,梁景忽然来敲门了。
卢云打开门,见是他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梁景面无表情道:“我想出去一趟。”
这应该是迄今为止,他说过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了。卢云轻笑,“去吧!要银子吗?”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迟疑,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卢云知道,他应该是想自己想办法,就没有再多问,只说:“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小奴隶,无论做什么,都应该以我的规矩为先。”
“还记得我给你立的第一条规矩吗?”
梁景沉沉地看着她,目光里是卢云看不懂的墨色,许久之后他沉默地点头。
卢云双手环抱,满意道:“既然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吩咐的了,你去吧!”
“哦对了,最近城里可能会乱起来,我可不想某一天惨失一只小奴隶。”关门前,卢云想起来,语气很淡。
梁景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关上门了。
他看不透,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他却不看懂她想要什么。
梁景这么一出去,就是整整一日。
晚上他回来,在卢云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等卢云去开门,他便走了。
白日卢云待在屋子里练习,她试着手持筷子,从门口掷向对面的墙壁。原本以为会想武侠小说中那样,那只筷子会直接钉进去。可是卢云尝试了很多次,可每次筷子都会承受不住她的力道,在撞向墙壁的那一刻就断了。
她知道问题所在后,并没有立即停下来,而是继续用那些断筷练习自己的准头。
等第三天梁景出门的时候,卢云忽然推开了房门,她已经穿戴整齐。
“今天我和你一起出去。”
她里面穿着一件烟粉色的小袄,下着月白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火红的的大氅,白色的兔毛毛茸茸的。卢云今日梳的是简单的双螺髻,上面坠着两个简单的发饰。她养了七八天,脸色总算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很瘦弱。
她没什么仪态,有些随意慵懒,更是和优雅沾不上边。
但她看起来,十分地生动。
梁景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把伞出来。
今日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但到底是靠南了些,雪里夹着雨水。像卢云将梁景买回来的那日,那样的雪已经是极大的了。
卢云接过伞,偏头问他:“怎么不多拿一把?”
梁景垂眸,将手上的斗笠带上。
卢云讶然,随后轻笑了一声,“行吧!看来规矩记得不错。”
梁景没说话,她也不在意,撑开伞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