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令毓否认:“回娘娘的话,这是民女自己的意思。”
“你可知你面前的这个机会,是多少名门闺秀望眼欲穿、费尽心机都想要得到的?”
“民女知道。”
龙芳仪叹了一口气,惋惜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本宫就不勉强了。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
“谢娘娘体恤!”戚令毓拜了拜,起身恭敬地站立在一旁。
外面走廊上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道:“娘娘,赵姑娘来了。”
龙芳仪眼中顿时放光:“快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穿着雪白纱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材纤细,柔柔弱弱,看上去病恹恹的,颇有病西施的姿态。左手拿着一串白菩提手串,腋窝处上衣的开襟处放着鲛绡手帕。腰带上挂着一个淡粉色香囊。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纵然如此,脸上的姿容未减半分,反倒还有种病态美。
龙芳仪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眼神顿时多了几分亲切:“翩然,你还病着,怎么进宫来了?”
赵翩然微微一福身:“翩然给芳仪娘娘请安。昨日哥哥从鄂州回来,带回来一副叶子牌。我瞧着娘娘必定喜欢,所以就想着给娘娘带过来了。小容,把叶子牌给芳仪娘娘。”
她身后一个穿着淡粉色襦裙的丫鬟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光是从盒子的材料和雕工来看,就无比昂贵。
小容将盒子打开,只见金光闪耀,夺目生辉。每一张牌面都是由黄金打造,雕工精美绝伦,还镶嵌着绿松石、蓝宝石、红宝石等各种名贵宝石。造价不菲,价值连城。
龙芳仪笑着点点头:“难得你有这片心。心澈,拿下去收进库房。翩然,你过来,坐在我身边。”
赵翩然依言坐了,龙芳仪拉着她问了好些问题。什么最近吃了什么药,身子怎么样了,又看了几本书,今早吃了些什么。赵翩然一一回答了,眸光突然瞥到了戚令毓,笑问道:“这位妹妹看着眼生,不知如何称呼?”
龙芳仪笑道:“她啊,是谏议大夫之二女戚令毓。我们都叫她戚二姑娘。”
赵翩然走下台阶,毕恭毕敬地向戚令毓行了一礼:“戚二姑娘。”
戚令毓回了一礼。
龙芳仪笑道:“这位是门下省侍中赵正云的嫡女赵翩然,与夙儿自幼相识。可惜啊,她没你有福气。”
赵翩然闻言自嘲似地一笑:“我这种久病之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福气。”又道,“看着戚二姑娘比我年纪小,不如往后我便称呼你一声妹妹吧。我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很想有一个妹妹呢。令毓妹妹不会嫌弃吧?”
戚令毓笑道:“我家中只有姐姐和妹妹,我倒是很想要一个哥哥。如果翩然姐姐是个男子该有多好。”
赵翩然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令毓妹妹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龙芳仪眉开眼笑:“翩然,这点你可比不上人家。”
赵翩然识趣地笑道:“是啊,令毓妹妹可真是风趣幽默。我很是喜欢。”她褪下一个白玉镯子,戴到戚令毓的手上:“这镯子是我自幼带着的,已经养出了水头。妹妹好颜色,我瞧着你头上只簪着一根簪子,打扮得如此素净,可万不能辜负了你的美貌。这镯子虽然不算名贵,但最是充满灵性。今日我送给你,希望它能为你挡灾挡难,护你一生平安。”
戚令毓望着那镯子,自然是非常名贵的羊脂白玉做的,价值千金。赵翩然说它不算名贵,绝非自谦,而是她家财力雄厚。她的父亲是正一品大员,掌整个门下省,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哥哥又是织造府郎中,负责着朝廷的采购。别看官职只有五品,但是个肥缺,非皇帝亲信不能担任。所以赵家在朝中一直备受尊重。
于是说道:“多谢翩然姐姐。”
“令毓妹妹客气了。”赵翩然坦诚一笑,笑容如春风,如秋月。她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知书达理,仪态端庄。戚令毓自然对这个大方得体、林下风范的赵翩然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龙芳仪笑容可掬:“你们难得进宫一趟,不如陪我打打叶子牌。”
戚令毓早就听闻龙芳仪对叶子牌情有独钟,甚至上瘾。据说每次以金瓜子为赌注,往往几轮下来就是上百颗金瓜子进出。达到废寝忘食、通宵达旦的程度。戚令毓会打麻将,但是不会玩纸牌,更不知这古代什么玩法。何况她也没有金瓜子挥霍。
赵翩然看出她有些犹豫,笑道:“芳仪娘娘,还是让翩然陪你打吧,戚妹妹初来乍到,就让她在旁看着就好。”
戚令毓有些感激地看向赵翩然,赵翩然回以一个微笑。
龙芳仪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劳烦戚二姑娘帮我们数数金瓜子了。你翩然姐姐最会耍赖,每次下来金瓜子的数目都不对,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着她,不许数错。”
“是。”戚令毓答道。
心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副鎏金的叶子牌,边角有些磨损了,看样子已经用过很多回。
龙芳仪和赵翩然面对面坐下,清牌过后,坐在北面的龙芳仪投了一把骰子,骰子显示六点。
“我先摸牌。”赵翩然眨了眨眼,就开始摸了一张牌。紧接着龙芳仪摸牌。
一轮下来,龙芳仪的牌出完了,赵翩然还剩三张。
赵翩然调皮笑道:“哎,我输了。金瓜子五颗,芳仪娘娘可看好了,我可没有少给你的。”说着,伸手将金瓜子投入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