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令毓自然不敢马虎，应了下来。挑了一件藕色刺绣金线小袖短襦，下着浅色曳地长裙，裙腰高系，并用丝带系扎，饰带层层叠叠，肩上披着浅嫩黄批帛。将新做的玫瑰金宝钗簪入云鬓之中，其余头饰全无。选了一对水滴形耳环，和一件八宝璎珞戴上。既清雅又不至于太过失礼，既浓重又不喧宾夺主。
出了门，只见步夙和司垣正在说着话。见戚令毓出来，司垣点头致意。戚令毓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步夙，行了一礼：“殿下。”
步夙看了她一眼：“今日这身打扮很是得体。”
“我并不懂这些，还得多亏了王妈妈指点。”戚令毓感激地看向王妈妈。
王嬷嬷谦虚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得是戚二姑娘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步夙没有说什么，径直上了马车。
这次司垣找来个矮凳，戚令毓踏上矮凳，进了马车。坐定后，步夙开门见山道：“母妃想见见你。”
戚令毓道：“哦。”
“你还记得本王前几日跟你说的话？”
戚令毓点头。他说若是她表现好，可以让她看父亲的卷宗。
“若是母妃想册封你为本王的侧妃，你该如何回答？”他问。
戚令毓心中嗤笑，鬼才想当你的侧妃。面上不动声色，恭恭敬敬道：“殿下请放心，我会说我配不上殿下，不敢有非分之想。必定打消芳仪娘娘的念头。”
步夙有些意外，想不到她回答得这样爽快。
马车一路往天城门驶去，到了城门口，戚令毓下了马车，改为步行。
步夙走在前面，戚令毓低头跟在他身后，司垣、王嬷嬷和宝蓝、宝黛走在最后。
宫墙耸立，青色的琉璃瓦屋顶，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
忽然迎面走来百十来人。太子步炽人高马大，被人众星拱月着。身后的一干宫女和太监小心翼翼地埋头走着，大气也不敢出。
“八弟。”步炽见了步夙，顿时满脸堆笑得走来。
步夙放缓脚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步炽对步夙这幅冷淡的态度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子，笑问道：“戚二姑娘，好久不见。”
“见过太子殿下。”戚令毓行了万福。
“安，安。”步炽笑得一脸灿烂，连连点头惊叹：“几日不见，戚二姑娘越发貌美动人。还是我八弟的府上养人啊。”
戚令毓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步炽是个大老粗，想到什么说什么：“戚二姑娘跟了八弟，可苦坏了我那顾贤弟。他日日念叨着你，一刻也放不下你。哎，可惜这世上的戚二姑娘只有一个。若不然，给我顾贤弟一个，八弟一个，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这女人长得太美，也是红颜祸水。”
四周的宫女太监已经习惯太子这放屁似的话，都噤若寒蝉。戚令毓感受到一丝尴尬，也不敢说话。
步夙冷冷道：“太子还有事？”
步炽看出步夙心情不悦，赔笑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吗？八弟这是生气了？”
步夙冷眸相对：“若你真的想和顾凌做兄弟，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步炽一愣：“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想，登时气得吹鼻子瞪眼：“我是你的哥哥，但也是太子，你居然如此僭越！”
步夙嗤笑：“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说罢拂袖而去。
步炽自讨了个没趣，又不敢把他怎么样，只好拦住戚令毓问：“你评评理，他的意思是不是要将我贬为庶人？改姓为顾？”
戚令毓眨眨眼：“殿下他不是这个意思。”
步炽不信，气鼓鼓道：“可他的话分明是这个意思！”
戚令毓笑了笑：“太子过虑了。你是太子，除了陛下，谁还敢将你贬为庶人。”
步炽一想，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有些怪怪的。还想再问，戚令毓欠了欠身子，快步离开。
步炽一巴掌打在了立在身侧的太监脸上，愤愤道：“取孤的鞭子来！”
众人顿时变貌失色。这太子别的本事没有，最惯会用鞭子抽人。高兴了也抽，不高兴了也抽，是个十足的暴脾气。而且他最喜欢抽打女人。
很快有人将鞭子递到了他跟前。步炽手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手指头一勾：“你，过来！”
小宫女惶惶不安走到步炽面前，双膝跪在地上哆嗦：“太子，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