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戚令诗抬高下巴,绝美的脸满是坚毅:“二姐姐,你是为了大姐才这样说表哥的,对吗?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相信你吗?”
“愚不可及!”戚令毓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三妹,你为了一个外人,连我也不相信了?我至于编出一套谎言来欺骗你吗?我是不想你破坏大姐的婚事,可我更不想你们当中有谁受到伤害!你、还有大姐,都被他骗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泥足深陷,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戚令诗摇摇头,冷冷道:“我不相信你!”
戚令毓突然意识到,此刻戚令诗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任何话的。她已经中毒太深,就算自己有心拉她一把,她也不会把手伸出来。
既然劝说起不到作用,那么只有来更实在的了。
“三妹,我会让你看清表哥的真面目的。”戚令毓气呼呼地走了。
来到偏厅,戚令毓心口还疼,看见戚令诗也坐了下来,她只好埋头吃饭。
大姐戚令岚因为不能行走,膳食都是送到闺房中,不与大家共同用膳。圆桌上只坐着四个人,分别是戚起尘两夫妇,和戚令毓、戚令诗两姐妹。
戚起尘身长七尺、头戴美冠,蓄着长长的胡须,他已经五十有三,再过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可如今只有大女儿的婚事定了下来,另外两个女儿的婚事还没有解决。他平时格外留意谁家的公子还未娶亲,好为女儿物色人选。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说了二女儿的事,此刻见二女儿脸上果然有道痕迹,不由得皱了皱眉。
“栀栀,给你送药的那个人可靠吗?”戚起尘一脸担忧。
戚令毓往嘴里塞了一小口米饭:“父亲请放心,女儿已经用过一次了,觉得好多了。你看,伤口的红肿已经消退了许多。”
戚起尘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确定新伤已经没有发红的迹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才受过伤不久,只有一条如线般粗细的痕迹,就像浅浅的发丝。
“对了,老爷,这个给栀栀送药的人叫司垣,你可认识?”程玉婉想起来要帮二女儿找到这个人,此刻趁着吃饭的机会正好问了出来。
戚起尘想了一想,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吗?”程玉婉也有这种感觉,低喃道,“我也觉得很熟悉,到底是谁呢?”
戚令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戚起尘道:“父亲,今日女儿看见洛河水中有一个人,河水冰凉刺骨,他却全然不怕。”
戚起尘放下筷子,神情凝重:“你说得这个人可是励王殿下?”
“励王?”戚令毓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穿着的华贵衣衫,还有那些装备精良的府兵……
“放眼全国,唯有励王殿下才会如此。”戚起尘佩佩而谈,“励王从小体弱多病,喜好之一便是游水,游水能健人体魄,为了身体,所以才每日坚持游水。曾经他还因为扰民,而被为父……”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眸光中闪烁过一丝异样。
“父亲,你接着说啊,励王殿下被你怎么了?”戚令诗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催促道。
“被……为父参了一本。”戚起尘皱眉。他是言官,上至皇帝下至地方小吏,只要出现错误,他都得提出来。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虽然励王看他不顺眼,但最后也没把他怎么样。
“老爷,你是糊涂了啊你。励王殿下是什么人,你也敢!”程玉婉气呼呼地放下碗筷。
“夫人,这是我的职责!励王殿下确实有不对之处。他光天化日之下,几乎衣不蔽体,简直是有伤风化。还让周围方圆几里的百姓回避,舍弃农耕,此等劳民伤财之举……”戚起尘要数落起别人的不足,那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程玉婉打断他:“就算如此,也不是什么大罪。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嘴?那些官商勾结、贪赃枉法、受贿贪污之辈,你怎么不去说?尽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戚令毓恍然大悟,难怪励王得知她是戚家的女儿时,会有那种表情。原来是父亲参了他一本。
戚起尘吃了个憋,正欲争辩,只听戚令毓劝道:“父亲,母亲,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争吵也无事无补。本朝有不杀言官之说。母亲,你就放心吧。只要父亲还在谏议大夫的位置上,就没人能动他。”
程玉婉叹了口气:“你父亲由地方上任到京城,做了言官,本是皆大欢喜之事。上任当初,我就对你父亲说,虽然是言官,可万不能得罪权贵,有些事只要无伤大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可你父亲为人太过刻板,事无巨细,只要稍有不正之处,就写折子上凑。圣上表面对你客客气气的,还对你大加赞赏,可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恨呢。只是碍于祖训和舆论,所以才不得不恭维。”
“夫人,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不能把话说得轻一些吗?”戚起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些话程玉婉不止在他耳边说过一次,可他每次遇到事情都抛之脑后。想来心中惭愧。
“现在知道后悔了?若是今日栀栀遇上的是励王,你觉得他还会放过栀栀吗?”程玉婉叹息一声。
戚令毓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好自己把励王的事隐去了一半,只说遭遇了追杀,否则,父亲不知道要怎么担心呢。
戚起尘嬉皮笑脸道:“好了,夫人,我知道了还不成吗?栀栀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你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