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er50(1 / 2)

chaer50

站在李家大门外,敏静给李允浩打的电话没有接,发的短信没有回。

玉兰花的花瓣扑簌簌的掉下来几片,落在被路灯照得发黄的地面,马路上,除了还停在那里的几辆车,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不远处的路口,车流穿梭。敏静心里的窟窿更大了,李允浩离开家之前说的那段话,不仅让李顺才七窍生烟,更让她的心很痛,虽然她知道这因她而起,是她造就的这个局面,可是听到他说那些话,她的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

她在眼泪渐涌中,再次拨打他的手机,他却关机了。

他不想听她解释,或者,他不要她的解释了。

李民勇几分钟后下来了,问她有没有事,她摇着头,哭过的眼睛红红的。

“对不起,徐警官。”李民勇道着歉,蛮横不讲理的父亲,鸡飞狗跳的一家人,他觉得不仅丢脸,也吓坏了他的搭档。

敏静还是摇着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坐在了后排,默默的系好了安全带。

李民勇也上了车,发动车子一边开一边说:“我已经跟家人解释了,给你造成的困扰,实在是”

“是是我不好,我不该上去。”敏静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怪你,我知道是我嫂子拉你上去的,她也承认了。”

“我拒绝她就好了,怪我”

“没用的,我嫂子那人我清楚,只要她想让你上去她就有办法,大概是住在一起太厌烦了吧,她想我早点成家搬出去,所以经常像个媒人一样”

敏静无力的笑着,头靠在车窗上,一颠一簸的,或明或暗的霓虹从她挂着忧愁的眉眼扫过,被泪水打湿的睫毛纠结在一起,握在手里的手机还不停的摩挲着。李民勇似乎还有话要说,从后视镜看到敏静一直将脸偏向右边的车窗,便没再吭声,在沉默中一路开回警察厅。致周见到他们,问了句出了什么情况竟然比他晚回近一个小时,没得到回应便识趣的不问了。警务长已经下班,朴警官和吴警官也下班了,他们三个在办公室开了个小会,交换了意见。

李民勇认为宋在石的坠楼,他杀的可能性大。

他认为坠楼处的护栏是动了手脚的,护栏与水泥接口的松动,不像自然的松动,而是人为使其松动的。虽然嫌疑人想伪装成自然松动,可能时间上紧迫,草草处理,也可能太小看警察的能力,以为那点蛛丝马迹不会引起注意。疑点就在护栏的松动上,焊口脱落的腐旧的不锈钢管与水泥地向内的划痕说明护栏是人为造成的,可是这种人为松动即使是行动不便又想要自杀的宋在石自己动的手脚,宋在石又有什么理由擦去护栏上的指纹?人为松动的护栏肯定会留下指纹,而那处护栏没有提取到指纹。

宋在石的弟弟宋在宇认为哥哥是自杀,那么宋在石的妻子是怎么认为的呢?

半小时后,李民勇他们驱车赶去仁英医院。

仁英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头部缠着纱布的善恩躺在病床上,宋在宇守在病房里,从警察厅来的两个警员也守在病房里,这让宋在宇非常不满。

“警官,这是在怀疑我的嫂子吗?”宋在宇在李民勇他们来子之后,忍不住开口问。

李民勇在让致周去找医生过来,对宋在宇的问题没回应。

“我哥难道不是自杀吗?”宋在宇又问,眉快皱到一起去了。

“宋在宇西,宋在石坠楼的原因目前正在调查中,还不好下结论。”敏静说,声音温和。

“可是这种俨然把她当嫌疑人一般看待,她会受不了的,她已经这样了”

“放心吧,他们并不是

把善恩西当嫌疑人,守在这里是防止她再做傻事。”

“是是吗?”

“嗯,如果您知道善恩西家人的电话,就联系一下,她需要家人的陪伴。”

“她的家人在日本,已经联系过了,明天会来医院。”

“那好。”

敏静走向病床,善恩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带着病历本来了,说善恩的伤势是轻度脑震荡,注意休息不会有大碍,但由于目前是妊娠状态,受此刺激,情绪波动很大,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为了患者的身体考虑,不建议此时进行问话。听到医生说善恩是妊娠状态,敏静一愣,便问医生善恩怀孕多久。医生说善恩送过来时,遇到善恩的主治医生,她的主治医生便建议血液检查是否妊娠,通过血检结果和善恩的生理期推算,应该是怀孕三周多,就是受精卵刚着床没多久。医生说到这里直摇头,说这一悲一喜,让医院见多了生死的医生也不禁唏嘘。了解了善恩的情况,李民勇决定留一个人在医院直到善恩的家人过来,敏静觉得自己与善恩是邻居,又同是女性,方便照顾,便让李民勇和致周回去,留她在医院。李民勇没有多说什么,跟那两个警员叮嘱了一番,便和致周各自回去了。李民勇和致周走后,敏静让那两个警员去门外,让宋在宇也回去,宋在宇又一次深深地望了望善恩,才出了病房。

在等待善恩醒来的时间里,敏静又按下了手机上的1号键,还是关机,而她的手机也即将没电要关了。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手握着手机,心在一阵阵的收紧,却是空空的感觉。在与郑成虎的恋爱里,即使郑成虎借走她全部积蓄并不告而别,她也没有这种难言的——掏空般的感觉。

一安静下来,眼泪就要出来了。

她用手掌捂住了脸,右手的中指上,他的手帕有淡淡的香水味,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就像他常常向她靠近时闻到的味道。心又狠狠的酸痛了一下,眼泪悄无声息的往下淌,在病房外守着的警员看不到,昏睡中的善恩也看不到,她无声的流泪渐渐变成了低泣,泪水打湿了手帕,她解开手帕,被割伤的口子还没有愈合,只是不再流血。

不知从哪间病房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号声,那是烫伤病人在植皮。病床上的善恩动了动,紧闭着眼睛的脸上痛苦的皱在一起。敏静轻声喊着善恩,善恩并没有醒,如果醒来后的痛比梦中的要强很多倍,又怎么敢醒来呢?

十点多钟,敏静的手机关机了,她心里慌了起来,如果李允浩打电话过来怎么办?她站起来,准备去护士值班室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充电器可以借。在她打开病房的门,跟守在门外的警员说她去去就来,辨认着方位去护士值班室时,她看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的宋在宇,他没有走,而在敏静朝他走过去时,他站起来就走了。

敏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敏感的觉察到宋在宇对善恩有着非同寻常的超出家人的关心。

她发了一会儿呆,去护士值班室顺利的借到了充电器,回到病房迫不及待的给手机充上了电,开机,手机里还是连李允浩的一则消息也没有。

她开始胡思乱想。

这是不是说——李允浩在向她表明他们已分手?

她在胡思乱想中时而站起,时而坐下,时而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只觉得这个夜晚的夜,格外的黑沉沉的。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她的手机终于响了,当时她正扶醒来的善恩去卫生间,听到放在看护床头充电的手机来电声,她扶着善恩的手一松,就奔向了自己的手机。她的心在怦怦的跳,在紧张中呼吸变得急促,四肢却变得无力,可是那不是李允浩的号码,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狐疑的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卖房子的推销广告,她沮丧的

嘴一瘪,挂断通话悻悻然地折回到卫生间。

关着门的卫生间里,善恩在痛哭。

被李允浩的不回应折磨的痛苦万分的敏静,也想痛哭。

哭了半个多小时的善恩在敏静不厌其烦的劝说中出来了,撞伤的部位在右边的额头,包裹着纱布的额头看不见伤口,而右边直到眼角四周都乌紫一片,看上去就像宋在石留在地上的血迹一样触目惊心。

“他好狠心啊!”善恩出来就抱住了敏静,眼泪没有停止过。

敏静轻拍着善恩的背,待善恩的情绪稍稍平息下来,将她带到病床,让她靠在床上。

“您一点儿也没觉察到什么吗?”敏静试着问,留意着善恩的情绪反应。

“以前觉得死是件困难的事,如今知道对像我和他这样的人来说,活着才是比死更困难的事吧。”善恩没回答敏静的问题,却悠悠的开口说,“他失去双腿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像一年吧,和我接到警官打来的电话时一样,每一分钟都熬不下去,那个感觉比死还难受,真的比死难受。可是我到现在才明白这种感受,在他每一天都像一年一样陪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怎么能还像以前那样爱他,我应该比以前更爱他,应该让他感受到我更多的爱才行啊”

“善恩”敏静因善恩的话也含着泪,在水原派出所的时候,她有多次调解经历,调到警察厅也参与过案件的调解和受害人安抚,虽然,有时候也是不成功的,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有成就的。在她像亲人似的拥抱善恩,温柔的安抚之后,善恩说起了早上离开家去上班前的一件事。

“早上我先去买了菜,因为晚上在宇会来吃饭”善恩说。

“在宇西经常来吃饭吧?”敏静插了一句。

“嗯,平时也常来,不过这次是有安排。我想给在宇介绍女朋友,是公司的后辈,所以叫在宇晚上来吃饭,把这件事跟在宇说,在石却叫我别费那个心。他说在宇有自己的想法,叫我别做介绍女朋友这种事,我说他不关心在宇的终生大事,他说他无能为力,听他这样说,我很伤心”

“您早上出门买的菜,在上班之前都洗好切好了吗?”

“没有。”

“我们在您家里看到菜都洗好切好,好像是为晚上在宇的到来准备晚饭”

善恩听敏静这样说,似乎有些吃惊,很快又摇头打断了敏静的话,“他做着这些,心里肯定很痛苦吧”

“为为什么?”敏静也很吃惊。

在连绵不绝的眼泪里,善恩对敏静诉说了她和在石与在宇的纠葛。

善恩说,她听在石说别管在宇的事,她很伤心,将菜随手放在厨房,准备去上班,这时,在石叫她等一等,说有话跟她说。

她当时已打开了家门,听到在石有话要说,她看到在石郑重的神色,便关上门听他说。

只是她没想到,在石说希望去日本生活,希望善恩结束望星公司的工作。对于在石这突然的提议,善恩糊涂了,在她的追问下,在石只说大贩的师兄向他提供他可以胜任的工作,他可以重新工作养家。善恩说如果想工作,他在首尔也可以,以前工作的银行行长来探望在石的时候,就表示如果想回去工作,以前的位子会留给他。或者凭在石对投资的精通,用积蓄进行投资养家也不成问题,为什么要离开韩国去日本,这让善恩想不通。她一再追问,在石说她的家人在日本,去那边和家人在一起也未尝不是好事,善恩觉得这个理由也说不过去,她并没有表现出想和妈妈和妹妹住在一起的愿望。最后,在石让她蹲下来,让她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在她听来很遥远的声音告诉她,他之所以

想离开这里,是想离开在宇,想去一个没有在宇的地方生活。

善恩听了这个理由,震惊不已,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就以习惯了首尔的生活为由,说她不想去别的地方。在那时,在石突然问她,不想离开的原因——究竟是习惯了首尔的生活,还是习惯了身边有在宇。他问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善恩,等待她的回答似的紧紧盯着她,可是还没待她摇摇头或说个不字,她接到部长的电话,部长说前一天的报表出了问题,让她快去公司,结束通话后她就拉开了家门,匆匆忙忙地去按了电梯。

她忘了,在石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忘了,她的回答对在石来说有多重要。

她在开门出去时,分明看到在石暗淡下去的眼睛,可是她连之前每次都会有的告别吻都忘了。

“您说,菜都洗好切好,就像在准备晚饭”善恩抽泣着说,“他一个人默默做着那些,心里却在想着去没有在宇的地方吧他一个人去了”

“您的意思是您丈夫是因为这个才”敏静蹙着眉问。

善恩点了点头,她接着说:“我和在宇是大学同学,我在大学毕业典礼那天见到来参加弟弟毕业典礼的在石,对他一见钟情。为了追求在石,我利用过在宇,其实我知道在宇对我不只是同学情。和在石确定恋爱关系后,在宇曾离家半个月,和在石结婚大半年,在宇没叫过我嫂子。在石虽然呵斥过弟弟,也是开玩笑的语气,他总是很包容在宇,包容着我。只是车祸后,他变得敏感,加上我为了照顾他和兼顾工作有些力不从心,在宇因此常常来帮助我,在石有过不满,我以为凭我对在石的了解,他并不会太往心里去,直到周三那天傍晚”

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的善恩似乎很累,靠在床上闭起了眼睛。

“要不睡会儿吧。”敏静说,没急于追问。

“周。”善恩却又说了下去,“天热起来了,下班的路上买了防晒网,回家跟在石说了声就去了天台。在那里站在砖块上绑防晒网的时候,扭到了脚,那时在宇正好来了,他”

善恩说着又停了下来,敏静一直安静的倾听着,没有催。

善恩说在她扭到脚时,在宇刚好来了,他径直的走到善恩身边,要脱她的鞋看有没有伤到。善恩推了他一下,在宇又说背她下去,对于在宇的越界,善恩只是躲闪,而没有呵斥,她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要下楼,在宇却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像以前那样叫她善恩,在她背后说毕业典礼那天,他为什么要邀请哥哥来?他很后悔邀请哥哥来参加毕业典礼,一天比一天后悔。善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在宇,尽管她看到在宇很痛苦,她呵斥了在宇。

“那是我第一次呵斥在宇,并且跟他说,他该找个女朋友了”善恩说。“在那时候,我好像听到电梯那边有动静,我没在意,后来才想到那应该是在石,他上来了他听到了在宇的话吧。晚上在床上关了灯,在石突然问我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天,还说如果那天他没去参加在宇的毕业典礼,我们是不是不会成为夫妻”

通过善恩的诉说,敏静明白了善恩和在石,在宇之间的纠葛,从外人的眼光来看,善恩和在宇就像一对夫妻,她曾经就误以为他们是夫妻。善恩认为丈夫是跳楼自杀,敏静没有告诉善恩,李民勇作出的推断是——他杀。

一点之后,善恩面朝着墙侧着身体,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敏静的手机,依然没有收到李允浩的来电和短信。

她拿着手机摩挲着1号键,走到门后,却在按下去时顿住,改为拨打恩熙的手机。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恩熙在四十几

秒接了电话。

“您好。”恩熙打着招呼,“真没想到您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对不起啊,吵醒你了”敏静压着声音轻轻的说。

“啊,没有没有,我才要说对不起呢,刚才里面太吵了,接晚了。”

“没睡觉吗?”

“睡觉?”恩熙笑着,“当然没有啦。”

“那是是在釜山吗?”

“内。”

“李李允浩他在吗?”心跳得很厉害,好像她和恩熙的对话,李允浩都听到了似的。

“在啊。”

恩熙那边似乎有什么门打开了,传出一阵吵嚷声,接着又关上了,安静了下来。

“他他在做什么”敏静一只手按在胸口,怕自己的心蹦出来。

“釜山的粉丝俱乐部成员太热情了,组织了欢迎会,他和粉丝们在一起。”

“哦这样”

“您有什么事吗?是找李允浩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