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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李民勇,湿润的眼睛渐渐含上笑。
这时候,李民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她则看向窗外,路灯刚刚点亮。
“先去趟黑石洞。”挂了电话的李民勇说。
敏静转回头点了点头,没去想先去黑石洞做什么,又看向车窗外,直到车子停在一幢四层别墅前,她看到竖着的门匾上的‘李府’二字,才愣住了。
“这这是您家?”她吃惊的问,如坠雾里。
“嗯。”李民勇解着安全带,“下午出来其实是给家父买礼物,刚才家人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还是把东西先送回家的好,家父的生日,我就算不能和他们一起庆祝,东西还是先送到吧。”
他解释着,看了看时间又说:“等我一会儿。”
“内。”敏静笑着。
李民勇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下了袋子,走到门前输了密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敏静想起早上和李允浩的通话。
早上的通话,其实不太愉快。
在她问李允浩会不会回家给爷爷庆生时,李允浩说礼物会让莫叔送过去,而sir晚上就要赶去釜山。她没有答应跟他回家,他就忙成了连回家送礼物的时间都没有,而在敏静请求他,哪怕抽出丁点儿的时间回家把礼物交给爷爷,说完生日快乐就走时,李允浩在沉默了一阵后挂了电话。
唉——她叹着气,推开车门下了车,打量起了眼前的李府。
大门外的狮子石像,口含圆珠,玉兰树正值花开,硕大的白花一朵朵缀在宽大的叶子间,马路两边高矮交措的灯,将她的影子和玉兰树的影子拉长,她在两棵玉兰树之间来回走了几次,不时抬头看看面前的四层小楼。从外墙上的爬山虎看,这幢别墅的年数有些久,爬山虎的触须将南面的墙壁整个覆盖,而顶端已够到四层的窗户,紧闭的铁门旁,将开未开的大□□和御用马车的花香,乘着夜风从她的鼻端吹过,她抬起头看向那些有的漆黑有的明亮的窗户,想着哪个窗户里的房间是李允浩的呢?哪个里面挂满了全家福呢?也不由的幻想着,跟李允浩走进这个家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呢?他的家人会喜欢她吗?
在她将目光从那些窗户收回,一边伸着两只食指互相碰来碰去,一边又在门前的玉兰树之间来回踱步时,她的这些举动,被一个把车停在李民勇车后的女人看在眼里,她那单纯无目地的举动,被那个女人误以为是想要进去。李民勇还没有出来,她倒不着急,去闻了闻大□□玫红的花瓣,又趴在门缝看了几眼,然后想到什么似的退后几步,发现了墙头的摄像头。
这时,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的女人下了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敏静回了头,路灯明亮,她看到了曾在仁英医院见过一面的李允浩的母亲。
“哦么”她用手捂住了嘴,又赶紧放下了手,脊背一挺,双手自动贴缝。
“您您好。”问好声被她喊的支离破碎,脸也红了,想着刚才趴门缝往里面看,大概也被李允浩的母亲看到了。
朴海美对敏静点了点头,输起了密码,她穿了件米色没有肩章的小西装,下面一步裙,头发盘了起来,腋下夹了个黑色小皮包,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敏静还以为她是个事业女强人。
门打开了,朴海美没有立刻进去,却对敏静甩了甩头说:“进去吧。”
“啊?”敏静一愣,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身边,身后都看了一圈,除了她和李允浩的母亲,没有别人了。
“在外面那么长时间,不是要进去吗?”朴海美说。
“不不是啊。”敏静直摆手,“我在等李警官。”
“打过电话了吗?”
“李警官知道我在等,我们刚从外面办案子回来,他去给家人送礼物了,等下还要回警察厅。”
“他让你在这里等的?”
“内,应该快下来了。”
“去家里等吧。”
“啊不不用了。”
“他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去家里喝杯茶。”朴海美说着拍了拍敏静的肩。
“额”敏静感觉肩头一沉,没想到李允浩的母亲劲儿那么大。
“进去啊。”朴海美催促着。
敏静摆着脑袋。
“李警官受伤期间,你租了216本漫画?”朴海美用毫不掩饰的眼神对敏静上下打量一番后说。
“您怎怎么知道的?”敏静吃惊的眨了眨眼。
“对啊,我怎么知道的呢——”朴海美抖了抖眉,像唱歌一样的拖着长音。
敏静:“”
“进去。”朴海美拍了拍敏静的肩。
“我不不明白”
“一个没魄力,一个没勇气”
朴海美嘀咕一声,推了敏静一把,将敏静推进了门内。
在强势的朴海美面前,唯唯诺诺的敏静毫无招架之力。
李家的一家人,都住在这四层别墅里,根据传统,父母随长子生活,没结婚的李民勇自然也和父母兄嫂住在一起,同样还没组成家庭的李敏浩和李允浩,也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在二楼,除了客厅、厨房、餐厅,还有一个像国家领导人会见外宾的那种会客厅,正中间两张沙发,左右呈扇形依次摆放着沙发,沙发与沙发之间是相隔的小圆桌,圆桌上摆着鲜花,有时候,退了休的李顺才也会在会客厅里会客商谈。不过大多时候,那个会客厅只是一种象征,并没多大用途。那个挂满了全家福的房间,就在二楼会客厅的隔壁,那是李顺才为了方便带领客人观看,特意将会客厅的隔壁用来挂全家福。二楼靠东的那间房,是李顺才夫妇的房间,其他家人的房间都在三楼,除了李允浩,李允浩的房间在四楼,只是成为艺人后,他常年都不睡在那里。四楼除了他的房间外,还有他的练武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道具,此时落满了灰尘。
二楼的餐厅,罗文姬正和佣人在忙碌着晚饭,年龄也将近七十的罗文姬,身体结实有劲,一举一动都劲头十足,而对着门的客厅里,或站或坐着四五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孩子,这是李顺才的直系亲属家的孩子们。李家中午在外面的酒店宴请了亲戚,这几个孩子因学校有课没有参加酒宴,便在放学后来李家吃晚饭。晚上,是家人们为李顺才贺寿,在那几个孩子中间,李敏浩正在和二爷爷家的儿子下着围棋,其他几个孩子则凑在一起,不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每次一打开,他们就瞪大了眼睛。他们来李家,不是为了给大爷爷贺寿,不是为了吃一顿饭,而是为了见李允浩,为此,他们下了赌注,以三个月的零花钱作赌注,两个赌李允浩不会回来,三个赌会回来,还有个年龄十一二岁的,赌上了一年的压岁钱。这事儿要是被李顺才知道了,会拿鞭子把他们都抽出去。
李民勇回来后,本想见到父亲说声生日快乐就走,罗文姬说李顺才不知是身体不好还是心里不痛快,从酒店回来后就去楼上没下来。李民勇便从室内电梯上到四楼,在四楼的练武室找到了正坐在地板上,望着李允浩踢过无数次的沙袋的父亲。
“父亲。”李民勇招呼着,走了过去,礼物被他放在二楼,他要跟父亲说一声,晚上还有任务。
李顺才没什么情绪的哼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
“在想那小子吗?”李民勇问,有些想笑。
“想那个蛀虫干什么。”
“后天有演唱会,应该是真的忙。”李民勇为侄子说着好话。
“真是比总统还要忙的人,我能见到总统也见不到他。”
“父亲,您一说到他就骂,见不到就看着这些东西”
“哎一古,你以为我看着这些东西是在想那混小子?我是在想哪天都拿出去扔了,占地方。”
“看吧看吧,活生生又把自己弄生气了。”李民勇无奈的摇头,“李允浩不回来也好,哪次不是被您骂走,您自己也气得吃不下饭,您这是何必”
李顺才不仅固执,还嘴硬,他费了很多心血培养的,寄予厚望的小孙子,没成为军人还说死也不做警察的小孙子,让他心里的那口气,到现在也没散开。原本,他还抱有幻想,觉得在娱乐圈混个一两年之后,李允浩说不定会回心转意的去做警察,可是那小子纹了身,即使他可以凭关系让大学没毕业,涉足过娱乐圈的孙子进警察厅,可是纹身,是一个军人绝不能有的,他一想到那纹身,就想到李允浩是多么决绝,果真是死也不做警察,灭了他仅剩的希望。在他的期望里,李允浩是应该成为比他的父亲李俊河要强百倍的军人的。三楼的一间卧房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儿,在中午的宴席上喝多了的李俊河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摆了个大字,继续大睡,完全不知道在练武室待了几个小时的李顺才,想了些什么。
“下去吧,看看我送您的礼物。”李民勇帮父亲拍掉裤子上的灰尘。
“什么礼物?”李顺才随口问着。
“看看就知道了,应该会喜欢的。”
“比起那些健步鞋,洋参,天然染发膏,我只想你赶快给我带回一个军人儿媳,给我添个孙子,我可能还有二十年可活,赶在我死之前,再为国家培养出一个军人,李允浩那蛀虫,我对他死心了。”
“父亲您要长命百岁的。”李民勇哭笑不得。
“我说的是真的,臭小子。”
“可是,这实在强人所难啊。”
“有什么难的?你都31了,还没结婚的打算吗?”
“那倒不是,可是还必须生儿子,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生女儿也不成问题,只是你倒是给我带一个回来,我只能指望你了。哎哟,每次看到敏浩和允浩,特别是允浩那家伙,就觉得要死不瞑目,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爷爷”李顺才说着捂住了眼睛,顿了半晌又说,“中午在饭店,张老头那神气活现的样子,我一想就就”
“张老头?他怎么了?”
“他的孙子在城南派出所立功了,受到市长表扬,要调到g警察厅,他哪里是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是特意来显摆给我看的啊。”
“张老头的孙子?是张镐运吗?”
“是那小子,当初城南派出所招人,那小子因为近视还做了激光矫正,蒙混过去,没想到出息了。”李顺才一边说一边叹长气。
“所以父亲您受到刺激”
“能不受刺激吗?张老头那孙子长得贼眉鼠目,被市长接见,你看我们家一表人材的允浩,做了些什么!除了卖弄他的长相,他能做什么!而且,他马上就不满足给人看脸,要卖弄身体了。”
李顺才气不过,抬起腿踢向沙袋,沙袋晃悠悠的弹走,又朝他反弹回来,撞向他的肩。
“父亲!”李民勇伸手挡住了弹回来的沙袋,“就算生气,也别这样说他啊。”
“李允浩要在釜山演唱会展示他从未示人的一面,网上到处都是他要脱的传闻,你没看吗?”
“那些怎么能信?”
“那就看着吧,看着吧。”
二楼,门咔擦一声开了,朴海美带着敏静走进了李家。
听到动静,打赌的那几个孩子伸长了脖子,看清门口的人后,又悻悻的缩了回去。
“我就在这儿等好了”敏静很懵很懵,头无限大,别别扭扭的在玄关处站着。
“嗯~~~”朴海美竖起食指摆了摆,笑着说:“那我们岂不是太不礼貌了,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口站着。”
听到朴海美的声音,正专注下棋的李敏浩抬起了头,一眼看到了站在妈妈身边的——那在哪见过的女人,他那像电脑存储一样的脑袋很快就搜索出了那个画面。
“徐敏静西?”李敏浩推开棋盘站了起来。
“啊内”敏静晕乎乎的,一边弯腰,一边在朴海美的催促下换了鞋。
“怎么?你们认识?”朴海美有些吃惊,眼神在儿子和敏静两人间扫了几个来回。
“我也想问呢,妈妈您怎么会认识允浩的英语家教老师呢?”李敏浩笑着说,走了过来。
“额”敏静忘了家教这茬了,心里在喊救命,脑子在搅稀泥,她看着李敏浩,想说点什么,现在拜托已经晚了。
“允浩的英语家教老师?”果然,朴海美的美声高音都飙了出来。
“内,在允浩家见过一面,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又与徐敏静西见面了。”
“哦哦呵呵”朴海美打着手势,一连笑了几声,转而问敏静,“是这样吗?你是李允浩的英语家教老师?”
“内”敏静尬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你和我们家的缘份真不浅呢——”
朴海美又像唱歌一样的说话,拖着长长的音,然后高喊着妈妈去了热火朝天的厨房。
“来那边坐吧。”李敏浩在招呼敏静去沙发坐,并将坐在沙发里的几个堂弟妹赶了赶,叫他们去别处玩。那些孩子听李敏浩说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李允浩的英语家教老师,已经都竖起了耳朵,十几二十岁正是追星的年龄,对他们那位歌手堂哥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只是,家人都回来了,还来了位不算家人的女人,李允浩还没有回来,他们问过大奶奶,得到的答案是李允浩来过电话说要去釜山,这个晚上在李家是不可能见到大忙人李允浩的。赌李允浩不会回来的两个觉得胜券在握,赌会回来的三个越来越愁眉苦脸。
“李敏浩西,你叔叔呢?”敏静问,从她进来,李民勇不知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