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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警察厅决定对碧萝湾所有住户进行走访调查,由李民勇和敏静为调查小组,致周去调取当晚的监控,另外派人送姜母回清州。姜母临行之前向李民勇下了跪,把李民勇吓得腰一弯。敏静想,这么多警官,怎么单单向李警官下跪?猜测大概是头天晚上从清州赶回警察厅,下车时是李警官迎接并搀扶了她,再一看李民勇,一副‘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的表情。
碧萝湾有19栋别墅,12栋三层居民楼,每栋15户,全部走访调查一遍不是件轻松的事。
根据敏静提供的线索,第一天集中在车子开进去的胡同那边,那边有5栋居民楼,6栋别墅。
从上午10点到下午6点,除去午饭一小时,他们用7个小时调查了16户住户和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位于一个三叉路口位置,是关键位置,李民勇把小卖部定为第一个调查对象。他们走进去时,老板娘看到身穿警服的他们,看了半天认出了他们,连连拍着手说原来当时走进来的是便衣警察。敏静向她出示姜智秀的相片,老板娘端详了片刻说没有印象,回忆了一阵说上个月月底有天晚上是下着雨,她比平时关门早,大概九点不到就关门了,这样一来也不可能看到姜智秀乘坐的红色起亚了。
最关键的小卖部,没有提供任何线索,敏静有些恢心,车从那条胡同开到这边,小卖部应该是必经路口。
16户住户里有5户家中无人,敏静抄下了门牌号和住户姓名,其余11户配合了调查,皆表示没见过相片中的女人,没留意红色起亚。在家中无人的5户住户中,和李允浩相隔20余米的那家正在其中,那户人家和李允浩的别墅是背靠背的位置,中间隔了20余米。在那家门前,李民勇按了几次门铃,没有人开门,敏静又按了几次,那幢别墅寂静无声。
碧萝湾215号,住户姓名是朴焕才。敏静记下了门牌和名字。
第一天的调查,可以说没什么所获。
连监控都没找到一丝线索,敏静和李民勇晚上在警察厅查看了30日晚碧萝湾8点至12点的监控,看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也没看到那辆红色起亚。敏静知道,没看到红色起亚,是因为嫌疑人特意避开了监控头而已。
第二天的调查,高检察官介入,看到高检察官坐进李民勇车里,李民勇的表情就像嘴里吃了个苍蝇,而敏静的表情就像身上爬了个虱子,两人都难受的有口不能言。上午的调查对象主要是坡道上半段剩下的几户别墅和西边的居民楼,李允浩就在被调查之内。
由于心里总在担心怎么面对莫叔,敏静颇为心不在焉,还出了几次洋相。
一次被住户家的宠物猫绊得差点摔了一跤,她倒没怎么,却把猫吓得弓着背毛发直立;又一次称呼一个看上去不过刚三十出头的主妇为大婶,气得那位女主人开门时的笑脸立马结了冰,敷衍了几句就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当结束了一栋三层15户的调查后,敏静建议再次到215朴焕才家敲门,李民勇似乎也正有此意,而高检察官已一马当先走向了207。
207,正是李允浩的家。
敏静心里叫苦不迭,或许她该一早就装病不来的,可是她很想参与这起案子,而且她还是重要线索人。
当高检察官走向207的铁门,李民勇紧跟其后时,敏静将帽沿压低,从口袋里掏出了口罩,那是她早上出门时急中生智买的。她想,这个时间段,李允浩应该是不在家的,而莫叔的眼神不见得多好,她装扮一下应该不会被认出来的,她会尽量不说话,事实上也轮不到她开口,而且对完全没有嫌疑的住户,调查的时间也是很短的,说不定只在院子里
站站,问几句话就结束了。至于她为什么突然戴上了口罩,她可以对李警官和高检察官说是突感嗓子难受,有点咳嗽,这套说词没有谁会怀疑什么。
果然,当她戴上口罩时,李民勇狐疑的望了她一眼,她轻轻咳了两声,把设计好的那套说词说了一遍,李民勇就没再瞅她,而走在前面的高检察官更是没有在意她,他站在207的铁门前,仰头打量着围墙。
可是,就在她觉得万无一失时,她听到了车轮压过枯叶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了车喇叭声。
她一扭头,看到了207的主人,正开着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从坡道拐了过来,眨眼之间就已到跟前。
真是冤家路窄,敏静帽沿下的眼睛瞪得很大,而口罩下的脸几乎要哭出来,李允浩他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大概是看到自家门口有人,李允浩已经摘下了墨镜,车门打开,他伸出了腿。
敏静撇过头,暗自咬住了下唇,往李民勇身后站了站,以求不引起李允浩的注意,而那边的高检察官正按下门铃,扭头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顿住了手没继续按第二下。
穿着黑色裤子和黑色圆领毛衣,外面一件灰白色长大衣的李允浩,关车门的声响,似乎表示着他的不友好。
“叔叔,您这是做什么?”他带着礼貌又冷淡的笑,迈着长腿走向了李民勇。
叔叔?李允浩的这声称呼,让敏静大为吃惊,他叫李警官叔叔?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从帽沿下快速扫了眼李允浩,发现他没有接触她的眼神,他的眼神落在李民勇身上。
“今天不忙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李民勇微微笑着。
“回来拿个东西。”李允浩在李民勇面前停住脚步,对他身边的小女警投去了一眼。
“有个案子来走个过场,既然你回来了,正好,省得二次再找你。”
李民勇解释着,他随口说的走个过场,却让铁门旁的高检察官冷哼了一声,高检察官理了理衣袖,一边朝这边踱过来,一边说:“我还在想谁的房子能只有门牌号,而没有主人姓名,原来是我们的大明星,没想到sir的李允浩在碧萝湾安家落户了,不错,碧萝湾确实够隐蔽。”
他在说最后一句时,加重的语气令敏静蹙起了眉,不知为何,敏静觉得高检察官的话里含枪带棒。
李允浩瞟了眼来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您是哪位?”
“他是”李民勇刚开口,被高检察官挥手打断。
“我是首尔高级检察厅的高泰和检察官。”高检察官笑得冷冰冰的,向李允浩伸出手。
“哦?检察官先生。”李允浩拿着车钥匙的手却并未伸出来,他说:“是我缴的税还不够多吗?”
“李允浩西误会了,我们来是调查一起失踪案。”
“失踪案?”李允浩挑了挑眉,“能惊动检察官先生,看来不是一般的案子。”
“李允浩西会配合调查吧?”
“当然,知无不言。”李允浩说完走向他的别墅,伸手按了串密码,开了门。
敏静看到李允浩先进了门,她吐了口气,李允浩似乎完全忽略了站在李民勇身侧一言不发的她,她想,她的样子在李允浩看来,应该就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小警察,那种刚分配过来打杂倒水开车门的小跟班。
但是她忘了,一个小跟班在看到当红艺人的时候,不应该是她这种表现。
她跟在李民勇后面,跨过铁门,沿着她多次走过的石子路走向一楼正厅。都是晚上来的她,惊讶的发现这个连接小楼与围墙的院子,路两边的花坛开放着各种花,一株白色腊
梅正绽放出粉嫩嫩的花蕊,团团簇簇的菊花和点缀在草丛中的小苍兰,还有些敏静叫不上名字的花,仿若春天似的竞相开放着。在院子靠近小楼的墙边,放着一把躺椅,敏静突然想像出李允浩躺在上面的画面,在冬日晴好的天气里,从竹梢洒下来的斑驳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照在他盖着孙世礁美语教材的脸上,一只麻雀飞过来在花坛边喳喳叫,他动了动,翻了个身,盖在脸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莫叔把这院子打理的真好,和abc的公寓比起来,这里才像一个居住的家。
她正在心里感叹着,看到莫叔从屋内迎出来,他搓着手解释说因为正在做料理,开门来迟了。
他看到李允浩,立马便恭敬的立在一边让李允浩先过,嘴上说了一声:“您回来了。”
“沏最好的茶。”李允浩说。
“是。”莫叔答道。
走在最后的敏静听到高检察官鼻子里的哼哼。
来到客厅,李允浩让他们随便坐,他则先去喂鱼。
敏静希望自己尽可能的不起眼,便坐在了长沙发的角落,那里正好有一盆一人多高的摇钱树,她一坐下去,就像坐进了一团阴影里。李民勇进屋后就摘下了帽子,而她却又压了压帽沿。
片刻之后,莫叔端着茶盘出来,给每人面前放了茶。
“李允浩西是什么时候搬到碧萝湾的?”高检察官开了口,一开口就引起了李允浩的不满。
“这与案件有关吗?”靠着鱼缸的李允浩漫不经心的往高检察官看了一眼。
“只是有点好奇。”
“为什么对我就这么好奇?”
高检察官干咳了一声,鱼缸那边的李允浩偏了偏头,似乎在等着他回答。
“上个月30号晚上十点左右,李允浩西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高检察官切入了正题,却有很浓的问嫌疑人的意味。
“您这是怀疑我吗?”李允浩果然皱了皱眉。
“李允浩西别介意,只是正常问话程序。”高检察官淡笑着说。
“是吗?”李允浩嗤笑了一下,放下鱼食,走过来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沙发的中间,这样一来,坐在角落的敏静与他就两个人的距离。好在李允浩压根没瞧她一眼,他接着说:“您不觉得这是盘问嫌疑人的程序吗?高检察官。”
“李允浩,你回答就行了。”李民勇插进话来。
李允浩看了李民勇一眼,没说话,端起他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可以告诉我吗?那天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高检察官又问了一次。
“这得问我的管家。”李允浩说着看向莫叔,“查一下那天晚上我的行程。”
“是。”莫叔答应后去了内屋,很快又出来,翻着手里的一个本子说,“11月30日晚,9点钟您和黄灿成西一起回来,10点半开始上英语课”
“你和黄灿成一起回来?黄灿成到你家做什么?”高检察官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紧紧盯着李允浩。
李允浩却只是笑了一笑,继续喝着他的茶,对高检察官与案件无关的问话没有吭声。
敏静已经拿眼神在高检察官的脸上剐了几次,这个姓高的家伙想干什么?这与之前调查其他住户时完全不一样,之前都是叙述案件情况,让调查者回忆当晚有没有听到可疑的动静,辨认失踪人的相片,可是对李允浩,高检察官不仅像盘问嫌疑人一样问李允浩,还问一些明星的私事。
敏静不由的想挠她的头发了,手碰到帽沿又放了下来。
“李允浩西不说,我倒怀疑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高
检察官冷笑着说。
“既然您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您。”李允浩也随之微笑,“我和黄灿成其实是情侣,他来我家当然是陪我过夜。”
“啊”敏静将这句呼声死死的咬在嘴里,她控制不住的去看李允浩,发现他已翘起了二郎腿,一副调侃后无所谓的神态。敏静在李允浩的这副神态里找到了与李民勇相似的部分,李允浩喊李民勇叔叔时,她惊讶的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现在看来,这两个人说话的语气,神态,甚至那随时翘起的二郎腿,完全是一个家族的共同语言。
原来,李民勇不是李允浩的粉丝,他是李允浩的叔叔!
“李允浩西真会开玩笑。”高检察官打着哈哈,“只怕不是情侣那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高检察官到底在干什么,他问的那些到底对案件有没有用,敏静却认为高检察官早上出门一定被驴踢过。他竟然说不是情侣那么简单,好像对于两个男人来说,还有比情侣更让人惊诧的事。
“徐警官,给李允浩西看失踪人的相片。”眼睛还盯在李允浩身上的高检察官,说着站了起来。
“内”敏静低声应着,站起来去拿夹在笔录本里的相片,相片夹在笔录本的中间位置,很好翻找,可是此时却像不翼而飞了似的,翻了几遍也没找到,最后笔录本也翻了个跟头掉在了地上,相片落在光滑发亮的地板上,她藏在口罩下的脸已经红的像熟透的柿子,心跳也瞬间加快。
她这番神经兮兮的表现,李民勇觉得疑惑不解,高检察官倒认为是见到大明星的惊慌失措。
她捡起相片,僵硬的向李允浩转过身,向他走了两步,李允浩伸得长长的二郎腿在她走近时放了下来,改为她更容易走近的姿势,在她举着相片对着李允浩时,高检察官复述了案件。
“失踪人叫姜智秀,24岁,清州人,失踪已半个月以上,有人于11月30日晚10点左右在碧萝湾,就在你家下面的坡道看到过她,和嫌疑人同乘一辆红色的起亚轿车,请问李允浩西,见过这个人吗?”
敏静不知道李允浩有没有在听高检察官的复述,他的眼睛从相片很快移到了她的脸上,瞳孔悠得收紧,眼中的信息在不断变化,有一瞬间敏静觉得他已经认出他了,特别是他左手一伸,颀长的手指眼看要碰到她的口罩,敏静几乎要悄悄恳求他了,然而他却顿住了手,改为指了指相片,笑着说:“相片拿倒了。”
“啊内?”敏静一愣,翻过相片一看,窘得无地自容,她竟然一直将姜智秀的相片倒着出示给李允浩。
在她慌忙掉转相片之际,,李允浩用两根手指夹走了姜智秀的相片,端详了起来。
“挺漂亮,不过我没见过。”他端详了片刻后说,又将相片递给了身后的莫叔。
“我也没见过。”莫叔摇着头说。
“那可曾听到特别的动静?”高检察官又问。
“没有。”李允浩快速的回答,敏静在他说完时,捕捉到他眉头的一蹙,但是他很快又舒展了眉头,没有补充他的回答,并且将相片还给了敏静,站了起来。
“很抱歉没能提供帮助。”他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那么打扰了,谢谢你的配合。”高检察官说,走到了门口
“这是应该的,高检察官,有时间我请您喝一杯。”
“那不必了,不过”
他说着顿了半晌,笑了一下接着说:“李允浩西,我在检察厅看过赵检察官的一桩案子,一直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六个月前那个案子,你为什么在起诉后仅三天就撤诉了?”
正向外走的敏静听到高检察官的话,脚下一滑险些滑倒。
她觉得这辈子没见过比高检察官更可恶的检察官了,怎么总是不阴不阳的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李允浩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他?
“撤诉理由写在那里,您看不明白吗?”李允浩淡淡的说。
“是,没错,但是我还是觉得奇怪。”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屋内的高检察官,打量了一眼屋里那幅巨大的sir写真,又说:“六个月前你与7成员在灵岩郡赛车,你因刹车失灵摔断了胸肋骨,不得不取消了已经签订即将拍摄的五个广告和与玄彬先生的客串对手戏,虽然保险公司赔付了大半,s因此也损失了不少,你当时怀疑有人在你的vyr刹车拉杆动了手脚而报案。赛车前你的vyr停在灵岩郡赛车场俱乐部,置于监控暴露下,有人竟敢去做手脚,简直是胆大包天,但是就有人”
“没有。”李允浩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淡,“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动了手脚,调查后不得不承认是我自己的失误,车速过快造成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