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er18
李民勇停职休假,敏静也不再外出执勤蹲守,每天在办公室里处理处理文件,倒是非常闲暇。
从警察厅没有李民勇的身影当天,敏静就开始觉得有些寂寞了。
李民勇没来警察厅的第三天下午,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在各做各的,敏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又一次将目光停在李民勇的棒球棍高尔夫球杆,还有墙上的拳击手套上看了几分钟,又一次猜测了没来警察厅的李民勇这几天在做什么。
离下班的时间还早,敏静站起来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重新坐下打开了电脑。
警察厅的内网可以查看所有的案件,敏静输入蔡秀姬的名字,很快跳转出该案件的页面,还没来得及看清文字,一副血腥的肢解图片在电脑屏幕上几乎要呼之欲出,让敏静头皮一麻,下意识的觉得胳膊一痛。从上往下的一段段查看案件的内容,穿插于文字中间的数张照片中,有一张李民勇的正面清晰的拍了进去,照片中的他穿着还没洗淡颜色的警服,正在拉警戒线,六年前的李民勇刚走上岗位,和当初刚到水原派出所上班的她一样,看来也是做着类似打杂的工作。那时候的李警官看起来真年轻啊,敏静在心里感叹着,悄悄掰着手指算了算他的年龄,应该最多三十岁吧。她的嘴角翘起来,将那张照片用手机拍了下来。
“徐警官,这份文件可以帮忙录一下吗?”吴美珍不知何时站在办公桌前,将手上的底稿晃了晃。
“啊这个没问题啊。”敏静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底稿。
“谢谢啦,你在看什么呢?”吴美珍没走反而往前凑近一步,朝电脑屏幕探过上半身,“你在看什么案件吗?”
敏静已将鼠标移到了右上角准备关闭,见吴美珍已看到了屏幕内容,便停下来笑着说:“嗯嗯,没事看看蔡秀姬案,这几天听前辈们说的多,想了解整个过程。”
“看蔡秀姬碎尸案竟然能看得笑眯眯的,徐警官口味独特啊。”吴美珍打趣的说。
“呵呵”敏静只好顺着她的话说,“碎尸而已嘛。”
“好的,那你看完再帮我录入吧。”
“一定尽快录好。”
敏静说着关了内网,将那份底稿铺在左手边,开始录入,期间不时有想划开手机,看一眼李警官那张照片的冲动。
录好之后也到了下班时间,吴美珍说要请敏静吃晚饭,敏静谢绝了吴美珍,说帮点小忙不足挂齿。
下班后,走到门口又接到水原派出所同事的催债电话,问敏静上次发了个ok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立马还钱的意思吗?同事说还以为会很快收到汇款没想到又等了好多天,觉得敏静有种耍人的意思。敏静站在警察厅门外,旁若无人的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耍她,一直在想办法筹钱还给她。同事听她这样说也缓和了语气,说要不是确实需要用钱,也不会催得那么急。敏静连连点头称是,说马上会先还她一部分。挂了电话,她捏了捏钱包,那里面有五张1000块的纸币,七八个10元的硬币,当然还有几张卡,卡是空有其表,但其中一张是警察厅的工资卡,里面正躺着她拿的第一个月工资。
看来,她只能继续厚脸皮的住着申智的公寓,先把前同事的钱还了再aa制了。
从警察厅门口坐公交回公寓,在经过志成中学的站牌时,敏静一扭头看到旁边的人行道上,几个男生正在推推搡搡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的男生被推到了地上,几个男生一哄而上的拳打脚踢起来,而趴在地上的那个男生虽然承受着拳打脚踢,却倔强的高扬着头,敏静一下子认出了那是乔梁。
“等等!我下车
!”敏静在公交车要关门的瞬间冲了下去,一边喊着住手人已跑去了乔梁身边,那几个推搡的男生正抬起脚欲往乔梁背上踹,见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收不回来的脚踹在了敏静身上。
“你们干什么?!”敏静挨了几脚,又见那些男生痞里痞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谁?要帮他挨揍吗?”其中一个男生无所畏惧的笑着。
“你们这样以多欺少,不嫌丢人吗?”敏静学着当初申智说的那句话。
“对他这样的来说,怎么都不丢人,因为他是最丢人的嘛。”那男生油嘴滑舌的说,另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的笑起来。
“你!”敏静气结,“你们这样欺负人,我会向校长投诉你们的。”
“就知道是这样的套路。”众男生笑得更厉害,“除此之外还能有点新意吗?”
“您别管我。”乔梁爬了起来,推了推敏静说,他稚气的脸上倒看不出害怕,可那副受人欺负的样了着实让敏静心疼。
“当然要管,姐姐不管这些事还能是”
敏静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男生哈哈笑着说:“姐姐?这小子还真是厉害,跑了个姐姐,又来了个姐姐。”
“什么跑了个姐姐?”敏静问道。
“他做鸡的姐姐若不是跟人跑了,怎么会不见了?这小子没姐姐的供养,整天在学校哭穷,交不起班费,买不起校服,所有要交钱的活动都装死,现在更是连文具都买不起,所以就偷同学的”
“我没有!”乔梁的脸涨得通红,“我没有偷大家的东西!”
“你没偷为什么会在你的书包里?”
“我不知道!”
“乔梁,不是说一句不知道就没事了。”那男生笑着,“你是我们班的耻辱,你永远”
“闭嘴!”敏静喝了一声,将乔梁拉至自己身边,左手拉着他的胳膊,右手从包里拿出了警察证。
“我现在打电话让警察厅来人带你们走,既然你们的恩怨这么深,那就在警察厅慢慢说。”她说着在他们面前举起证件,让他们看清楚。几个男生顿时面面相觑,同时看向其中一个男生,敏静猜那个男生估计是个头儿。
“真的假的?少糊弄人”那个男生俨然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气焰明显退缩了。
“去了警察厅不就知道真假了!”敏静说着拿出手机,就在她要拨打电话之际,几个男生一窝蜂的跑开了。
“下次再欺负乔梁我要你们好看!”敏静还冲他们的背影喊道,身边的乔梁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对她的解围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乔梁!”敏静追上他,“你脸上有伤,跟我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我回去洗洗就好。”
“不处理会留疤的。”敏静认真的说,“留疤会难看的哦。”
乔梁:“”
他没说话,敏静拽住了他,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带他去几站路之外的医院。
她没注意到一辆灰色的轿车跟在了他们乘座的出租之后,在到达医院,她拉着乔梁进入医院后,那辆轿车也熄火停在了医院外。
身上被踢的淤青没做处理,脸上的伤因为破了皮,医生清洗过后又上了紫药水,这笔花费自然需要敏静支付,她从医院提供的取款机上取了五万元,支付了医院费,还有一万多块剩余。从医院出来,天已入黑,走到医院门外,敏静说还是吃了饭再回去,那孩子说快要到打工的时间了,他得按时去打工尽快的做完工作才能回家写作业。敏静听了又一阵心里难受,
便从钱包里拿出一万塞给乔梁,让他拿去买文具。
“您是不是相信他们说的?”乔梁的眼中闪过受伤,“相信他们说的我是小偷?”
“啊?”敏静惊的手一抖,“只是让你买需要的东西,绝对不是不相信你啊。”
“不用,我马上可以接到临时工工资了。”
“我又不是白给你,你不是会记着的嘛。”敏静硬塞到了他的手里。
“乔梁。”她喊了他一声,语气庄重,“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
她说着停了一下,乔梁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双眼瞬也不瞬的着着她,静静的等着她说完。
“就打电话给我,我就是管这些事的,但是无论怎么样,无论别人怎么打你骂你,受到多少委屈,乔梁你千万不要变成一个坏孩子,不要变成一个心里只有怨恨的孩子,好吗?”
乔梁:“”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乔梁。”
乔梁:“”
“好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敏静说着摸了摸乔梁的头,她没有弟弟,此时代入感强的几乎真要认了这个弟弟。乔梁的眼睛亮晶晶的,冲敏静深深的鞠了个躬,转身就跑,从他跑动的背影看,那孩子抬起的手臂大概是在擦眼泪。
“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敏静站在原地大声喊着,心里像被什么充满,就要流溢而出了。
没有告诉乔梁,他的姐姐可能已经遇害了,向镇忠承认杀害了乔盈,虽然还没有证据只以杀害蔡秀姬一案起诉,审判的过程中可能还是会询问向镇忠关于乔盈的细枝末节,乔梁作为乔盈的近亲属就可能会出席法庭,不知那时候乔梁会怎么样?一想到这个,敏静的心里又沉重了起来,乔梁在警察厅门口的哭诉像一根刺,常常在她心里扎着。
沿着医院外的围墙走了一段,她记得这附近就有一家那个消费券的指定蛋糕店,还没捂热的工资要拿去还前同事,她打算买个蛋糕算作糖衣炮弹,让申智继续不找她要另一半房租和生活费。
她边走边张望,确定了方位之后就顺着围墙绕到了医院东门,一辆灰色的轿车始终缓行在路边,引起了敏静的注意。在敏静找到那家蛋糕店,走向蛋糕店对开的玻璃门时,透过玻璃门,她看到那辆车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她眉头一皱,怀疑自己被什么人跟踪了。
她想不通是什么人会跟踪自己,刚才那几个学生的家长?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得罪了什么人,她在等待店员包装蛋糕的时候,心里在盘算该怎么办。
十几分钟后,蛋糕打包完毕,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般拎着蛋糕盒推开玻璃门,快步向那辆车相反的方向走,想走到路边拦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到警察厅。坐在那辆车里的人大概没料到她走相反的方向,在前面的空地来了个360度的转弯又跟了上来,敏静已走到马路边,一辆出租由远而近,她伸了伸手,同时扭头看了看也开向自己的灰色轿车,首尔车牌,车牌号8118,车型现代劳恩斯。
就在她一边等着出租车停下,一边做好了要给从灰色轿车上下来的人狠命一击时,那辆轿车按响了两声鸣笛,驾驶座那边的车窗摇了下来,她一眼就认出了开车的人,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李允浩。
此刻,李允浩摘下了墨镜,对她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快到他那里去。
出租车也停了下来,停在李允浩车的前面,司机见敏静招了手又没有上车的意思,遂又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李允浩西,你怎么在这儿?”她走上前,不经意的通过摇下来的车窗往车内瞅了一眼,只有李允浩一个人。
“路过。”他简短的说,眼中略有笑意,更多的是迷惑,他打量了敏静好一阵才说:“上车。”
“我吗?”敏静不相信指了指自己。
“这里没有别人了,徐敏静西。”
他还是这样称呼着她,敏静暗暗翻了翻白眼,走到后门边,还作贼似的左顾右盼了一番。
“坐前面,后面放满了唱片。”李允浩在她拉开后面的车门时说。
“没关系,往旁边推推。”敏静说,“要是被狗仔队看到”
“被狗仔队看到?”李允浩好笑的重复着她的话,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嘭的关住了敏静拉开的后座车门,又绕过车头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说:“狗仔们不会这么无聊,徐敏静西又没有绯闻价值。”
敏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家伙说的比上次黄灿成说的还让人难堪,他等于直接说她就像平凡路人甲,不是某某会长的孙女,不是当红的某某女星,她就像过马路的盲人老太太,有幸被明星扶了一下而已,没人无聊的捕捉这种新闻。
坐在副驾驶座上,敏静突然有点懵,自己怎么坐上了李允浩的车,而他又怎么开着这样的一辆车。这辆灰色的现代虽然也是国产优质车,比起他的玛莎拉蒂要低调百十倍。一缕淡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飘向鼻端,她知道是香水,却不知道什么香水能这么好闻。她注意到吊在车前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香水瓶,如水晶般透亮的瓶身上只有一个大写的l,木质的瓶塞露出一大半,香味正是从木质瓶塞的缝隙源源不断的溢出来。
“晚饭吃了吗?”李允浩发动车子,突然问她。
“啊?”敏静更懵了,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吃?那一起吃吧。”
“啊?”
“我叫莫叔先准备。”
“啊??”
李允浩扭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对她的懵逼也不在意,拔通了莫叔的电话让他准备三个人的晚餐。
“那个是去去你家?”敏静结结巴巴的说。
“现在是下班时间,应该没事了吧,还是你晚上有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