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 / 2)

“……”

“……不死心。”静默了许久,我木木地对武定候道。

武定候脸阴了。

“事到如今了,你还执迷不悟?”

我裹紧了锦衾,锦衾里的躯体是赤|裸着的。

我想穿衣裳,但我不想穿地上的舞裙,那袭烈红色,美则美矣,太招风显眼了,很容易招来灾祸。

于是我对武定候说:“你这儿有多余的衣裳么?借我一件,我以后洗干净了会还给你的。”

他四处找了找,一时半会儿没找着合适的,干脆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我了。

“先凑合穿上吧。”他说。

然后我就把被子拉下来,往身上套衣裳了。

他很自觉地背过了身去。

我一怔:“……谢谢。”

“应该的。”他道,背对着我继续说,“刚刚事出有因,对你的行为多有冒犯之处,很抱歉。”

我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待我穿好了衣裳,跟他知会了声,他才转过身来。

“还不肯对你的木哥哥死心?”他又跟我重复了遍这个问题。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药劲已近散去,思维已流畅了很多。

我渐渐稳定下了情绪,回归了理智。

条理清晰:

“一、你所言当初张凛折磨我,木影是同意的,你能拿得出证据来证明么?”

“二、纵使张凛头一次对我施暴,是张凛和木影在唱双簧,目的是使我自此恋上木影。但张凛兴起第二次对我施暴的时候,可是被暴怒的木影给十万火急拦下了的。或许第一次的时候他对我没感觉,所以任我受灾祸,但到第二次的时候,他分明已经对我动真情了。”

武定候冷笑着当头敲闷棍:“你所说第二次,是指你为了保沐清儿,而孤身去找青面獠牙作交易那次吧。”

“你把你的木哥哥想得太过美好了。”

“木哥哥从来非善,从来乃与青面獠牙一派的恶毒。”

“那一次,他们也是在唱双簧。”

“因为那个时候的你,身为东北营区的将领,脱离木影太久,已经渐渐回归人格自立了,且为了沐清儿被轮的案子,你已经对木影起疑心了。为了让你重归对木影的绝对信赖,才会上演那么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好戏。”

“……”我脸白了。

我下床就跑。

“你去哪儿?!”武定候一把扯住了我。

我苍白着脸,通红着眸,定定地道:“我去找木哥哥对质!”

“傻了吧你。”笑面虎一把将我扯了回来,将我按坐在床上,死死地按着我的双肩,控制着不让我挣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我:“真真是痴情必愚。”

“安和,你以为你跟他对质往事他会承认?一如今夜,他同意北疆把你献给我享用,你以为,他会承认这种事?”

“不会的。”

“你现在去找他对质,他只会推卸责任,欺骗你,告诉你北疆方面做这件事是瞒着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

我不想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颤抖着双肩,以手掩面,手掌中全是泪。

“哭吧,哭吧,哭出来舒服了。”笑面虎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坐到了我身边,“哭没什么丢人的,本侯难过极了的时候也会哭,只是泪尽了,就该到了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

泪尽了,我质疑他。

“——我不相信你。”

“红口白牙,无凭无据,何以证实你所说的一切?”

笑面虎并不为我接二连三的质疑而感到生气,他只是叹惋。

很无奈:

“……唉,看样子,你对那男人真真用情至深,事到如今了还如此抗拒现实。”

“你想要证据,好啊,本侯亲眼带你去见证据——”

“只望你见到证据的时候,不要疯魔就好——”

*

大权者带我出了大帐。

悲彻的夜晚,苍穹如深渊般沉寂。

漫天的繁星,密密麻麻,盈盈闪烁,宛如细碎的钻石。

不管个体内部情绪如何汹涌,外界环境依旧岁月静好如初。

还是同一个夜晚,我刚刚与踏歌共舞过的夜晚,只不过时间稍稍往后推移了几个时辰而已。

舞后,北地武定候明确表达出了对我的意动,北疆方面便立刻对我动了手。给沐踏歌、沐清儿下令,药住我,送给武定候享用。

春寒料峭,夜晚的风还是很有些冷的。

然,再冷也没有遭受背叛的人心来得冷。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袍,望向营地远方的眼神有些渺远。

武定候往我身上披了件奢贵的兽皮大氅,温柔地问我:“还冷么?”

“好多了,你的大氅很暖和,谢谢。”我低低地道。

他又招来了几个北地军人,低低地吩咐了些什么。

“准备准备,让王副将见一出好戏。”

“是!”

这里是他的营地,全都是他的人。

自北地军阀来北疆巡防以来,北地重军入驻,已经把守了北疆的多个要塞,接管了北疆大部分的戍防工作。

北地不信任北疆。从来都不信任。

军|阀和军|阀之间哪里存在信任呢?

他们是打压与被打压的关系,大鱼吃小鱼的关系,竞争对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