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一案，仅仅两条线索，一条兵渣子，一条胡老虎。
从兵渣子口中刚套出信息，兵渣子就被幕后黑手灭口了。
带兵捕到胡老虎的军帐，却发现胡老虎已被人做凉了吊起来，伪装作自|杀现场了。
如今仅存的两条线索，皆已经断了。
且在此过程中，连带着我的人，也损失惨重。
我很歉疚，为不能为自己羽翼下的崽子报仇雪恨，而歉疚。
我很胆寒，为幕后黑手的铁血手腕，而胆寒。
确如踏歌所忠告的：“隐藏在深水中的，不是你所能撼动的存在。”
数日忙于查案破案，数日未得安眠。
昨个儿睡前想通了一些事物，终于不再执拗于破案：已损失的既已损失，无可挽回，当下该做的，便该是及时止损。
想通了这些，当天夜里，睡眠质量极为得好。
第二天早晨，大太阳都出来了，才朦朦胧胧地醒来。
晨起操演练兵的时间段，广袤的演武场上，军列方阵，虎虎生威，呼喝声震天。
军队习武的动静，隔着大老远的距离，近全封闭的武将营帐内，都能微微地感受得到。
我便是被此动静震醒的。
醒来，未及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的听觉里，便已接收到了清儿和她姐姐在床铺中嬉闹的动静。
什么喜新厌旧，什么见异思迁……
小崽子对她亲姐姐的吃醋就是一个劲地嘿嘿嘿傻笑。
后来嬉闹的动静渐渐消散了，她姐姐下床去烹饪吃食去了，武将大帐内渐渐归于静谧。
我能感知到那小家伙爬回了我身边，动作轻微地向我凑了过来。
“王姐姐？……”她试探性地叫了声。
我没应声，伪装作还在睡的样子，有意想看看这小家伙要做什么。
小家伙逗趣地笑：“王姐姐，你别装睡了，清儿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你的睫毛都在颤……”
哟，竟还懂得使诈。
我不禁在心中纳罕，为这小家伙少见暴露出来的狡黠而感到惊异。
然——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种小儿科级别的使诈，对我实在没什么卵用。
我继续一动不动，眼帘平和地阖着，呼吸绵长而平静。
小家伙戳了戳我的脸颊：“真还是睡着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轻轻凑了过来，蜻蜓点水般啄了下我的唇。
我：？？？？？？？？？？？
我被她奇怪的举动惊得当场睁开了眼。
小家伙害怕地瑟缩了下。
软软糯糯，一瞬间回归了到了人畜无害的食草小动物状：
“王姐姐……”
“你刚刚在做什么？”我神情诡异地问她。
病弱少女的壳子，强欺骗性的气韵。
“人家刚刚想给王姐姐的脸颊一个香香，结果身子里头疼得厉害，没控制好方向，不小心歪到了姐姐的唇上……”
她身子又开始疼了……
当初在青面獠牙那里，我经历过类似的残酷，所以对这种事非常地能够感同身受。
当即心疼地忘掉了先前的诡异。
“乖，过来姐姐给你顺顺毛，还疼么？……”
“不疼了，不疼了，跟姐姐依偎在一起，就不疼了。”
少年人稚嫩的面庞上，显出一种和她姐姐非常相似的，晨醒时的慵懒神情。
没有她姐姐成熟女人的风韵，而更多了几分天真无邪的纯净，煞为美好，煞为迷人。
我宠溺地看着她在我怀中蹭来蹭去、然后抻懒腰的动作，忍不住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王姐姐，清儿在伤榻上修养了好长时间了，待会儿清儿想下床走动走动嘛……”
“好，待会儿王姐姐亲自扶助着你，下地走动……”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我现在对这小萌物，简直是无法自控地有求必应。
*
我扶助着她，慢慢地重新学习走动，她神情中隐忍着撕裂的疼痛，每走一回儿路，就要停下来歇息好一会儿，白净的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渗了出来。
“王姐姐，那些人，那天夜里，为什么要轮我？……”
“我听我姐姐说，正常情况下，纵然她那般成年的军|妓，一次也只能接受一个的，一次接受多个，会出人命的……”
“王姐姐，我明年做军|妓以后，还会遇到类似的事，被轮么？……”
我听得心底阵阵抽痛不已。
阴沉下神情：“绝对不会再有了。再有人敢碰你，姐姐会露出獠牙撕了他。”
“……”
早饭的馨香幽幽飘入武将营帐内，我望那屏风后，知道沐踏歌正在后面悄声偷听着。
她察觉了我已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拎着食盒，走出屏风，没什么表情地道：
“饭食我已在小厨房做好端来了，别叨叨些有的没的了，快一起来用饭吧。”
“……”
用饭的时候，踏歌持着筷子，给我碗里夹了些青菜。
“你查出来了？”她音色低低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