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踏歌找到我,见面,第一个问题就是:
“还活着么?”
得到我的肯定答案后,她红唇悲彻地勾起,冷笑地垂下眼帘,自言自语着:
“果然,他们就是要对清儿下手,但又不能让清儿真的死了,得留着清儿继续做逼我就范的把柄呢……这才最后把北疆医术最高的存在,给引了过去,保住清儿半条残命……”
她对我说的第二句话:
“王安和,这事儿你不要查。”
我:??????????????
“踏歌,你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荒谬么?”
这美丽的女人冷冷地道:“你查,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这里头水太深,隐藏着很多你不可撼动的存在。我已经差点失去自己的亲妹妹了,我不想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失了去。”
“……”
依我目前的兵重权高,我所不可撼动的存在,寥寥无几,一只手掌的手指头即可数得过来。
我想到了某些存在。
那是我根本不想去怀疑的存在。
但那个存在,确实也包含在不可撼动的范围之内。
可是,动机呢?
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chimeiwangliang),他们安排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
*
我曾在一些历史学相关的典籍中,阅读过很多关于古代酷刑的介绍,什么用带倒刺的金属鞭子抽啊,一抽就能划拉下一大块皮肉……再什么老|虎|凳、辣|椒|水、活|剐……诸种残忍手段,折磨得被刑讯者痛不欲生。
那些东西,在曾经温良平民的王安和来看,绝对是反|人|类的、不可接受的。
在如今北疆大将的王安和来看……
——北疆大将的王安和,亲自将这些残忍手段,付诸于实践了。
如今的我觉得,纵然这些酷刑,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该直接命手下把他们活|阉了的,割以永治,可惜这年头医疗止血手段不发达,真要直接上|阉,这些个仅剩的活口,就直接凉凉了。
遂,只得作罢了。
踏歌让我收手,不要追查下去,我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我羽翼下的崽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遭横祸了。
至今生命体征还不稳定,随时可能伤情突然恶化,撒手离去。
玛|德,那特么才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儿啊!那特么是个幼|女!
禽|兽!畜|生!
该当抽筋扒皮!!!!!!!!
轮了清儿的那些个兵渣子,大部分都被我和柳开屠戮了,最后只剩下三个,作为追查的突破口。
柳开乃下级军士,他为护幼|女,怒而杀同僚,虽然其情可悯可理解,但终究杀同僚就是杀同僚,在军中,重罪一桩,按律,当杖毙。
遂,为了保踏歌的爱人,我直接把柳开的罪给顶了。
人都是我杀的!
柳开什么都没干,他就一杵旁边加油助威的!
我说全都是我杀的,就全都是我杀的!
当天夜里,屠戮之时,只我和柳开两人,谁能指证,谁能辩驳!
古往今来,法纪由强定;
古往今来,法纪不上强。
我把柳开的罪给顶了,柳开没事了。
至于我,我一方北疆大将,统领重军,谁敢动我?
军法敢动我???
不,对于我这种等级的将官,军法已经动不了了。
顶了柳开的罪,我没有遇到任何问责。
我着手就展开了对清儿事件的调查。
北疆军区分为五个模块,中部营区、西北营区、东北营区、西南营区、东南营区,每个营区都有其独立的全套军事防御体系,其中,地牢,亦属于体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仅剩的两个兵渣子,被我下令关进了地牢里,日夜刑讯。
所有我以前根本无法接受的残忍手段,如今我全部接受了,接受地如此自然而然,看着他们被折磨得血淋淋、不成人形,我甚至感受到了一丝丝凌|虐的畅快。
“说!”
“说不说?还不肯交代就继续用刑!”
虎背熊腰的酷吏,挥舞着倒刺钢鞭。鞭笞之下,哀嚎连连。
“王将军,您来了……快给将军看座!……”
我坐在黑木椅中,慢条斯理地揉着太阳穴,听着酷吏谄媚的汇报。
“他们还不肯承认是受人指使的?”
“是的,自始至终都不承认,说没收到任何上级军官的命令,全属于自发的行为,庆功宴当夜,喝多了酒,昏醉了心神,见营地里有个迷了路的小姑娘,水灵灵得煞为动人,一时没把持住,便起了兽|欲,动了邪|心……”
“将军,咱真只是一时失控,没有任何的预谋、没有任何的黑|幕啊!……”刑架上的人形物体忽然猛烈地抖动着身体,朝我的方向哀嚎,极尽悲惨地乞饶。
“那晚庆功宴,白日的时候大伙都兴高采烈的,有一个素日与咱有过几面之缘的老兵油子,与我们小聚的时候,忽然神神叨叨地嘟哝,说是某某营区某某方位,这几天夜里总有美丽的倩影出没,怕不是闹鬼了……”
“大伙儿哄然大笑,拍着胸脯言说,纵有女鬼,在军旅煞气如此之重的北疆,其结局也只能是那啥……被嘿嘿嘿……”
“他所提地点,与我们值守的岗位颇近,所以虽然是玩笑话,但我们还是留下了印象,当天夜里,对他所提的方位,格外注意了些……”
“结果就……就发生了将军您后来见到的事……”
“酒色误脑,色令智昏啊……”
这些个兵渣子,发生此事件之前,在北疆军管地区就是出了名的酒色淫|徒,调戏过不少大姑娘小闺女,臭名昭著。
此次创此恶□□件,最大可能是受上级军官指使。
如果不是,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的恶劣癖好,被有心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