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木影这般温暖的男子,通常情况下,是种非常通情达理的存在。
所以,我极尽准确地措辞,向他阐述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扒掉柳开身上的黑锅。
“哥,飚马这事儿,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觉得爽才去作死的,与柳大哥无关。”
“柳大哥也曾劝阻过我很多次,说飚马一时爽,早晚火葬场,奈何他只是个小小的下级军士,而我是个将官,他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能放任我去了。”
“劝阻不成,每每我作死飚马,他就一定会追随在我身边,竭力保我安全。”
“他尽力了哥,他尽职尽责了哥。”
“哥他只是个小小的下级军士,你有什么火气,你朝我熊,你别朝他熊好不好?……柳大哥他受不住的,你一条军令下去,他命可就直接没了……”
“……”
“……”
“……”
不知怎的,本该通情达理、宽厚待人的哥,这回却怎么都没有通情达理、宽厚待人了。
他沉着脸,问我:“你也知他是个下级军士啊。区区一个下级军士的命,值得你这么在乎?”
我愣了下,迟疑了几秒,感觉周围气压好像又重了几分。
“木哥哥,你……是不是找错重点了?”
木哥哥道:“我很清醒,我没找错重点。这军士是专职教授马术的,你的马术早已跟他学得纯熟,为什么还如此长时间地把他留在你那儿?”
为了沐踏歌。
为了能让这对苦鸳鸯尽可能长时间地团聚在一起温存。
这般的实话当然是无法说出的,我不能暴露出军|妓与军士之间超越军|纪的亲密关系。
于是我反问,不正面回答提问者的问题,反杀过去,揪住了他逻辑里的漏洞。
“哥,你是怎么知晓柳大哥超长时间留在我这里的?你派人监视我???”
木哥哥一滞,嘴唇蠕动了几下,目光微作闪烁,避过了我正面紧盯着他的视线。
“我……嗯……我没有派人监视,我只是……一直都有在留意你的动向。”
温暖如朝阳的男子难掩尴尬地偏过脸去,看似镇定如常,隐蔽处,耳根子却悄悄地红了。
正是这抹红,使得我脑中某根弦灵光一动,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哥,你……是在吃醋么?”
哥窘了。
哥恼了。
哥斩钉截铁地再次下令,捍卫将官的威严:
“来人——”
“在!!!”
“把这碍眼的厮拖出去宰了喂狼——”
“是!!!”
“谁敢!”我再度喝住了他们,冷着脸,“统统退下!!!”
“……”
拿人的卫队犹豫不决在原地。
看我与木影,两大副将之间的拉锯战。
我再三死死护着其他男人,木影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什么表情了。
他面向我,神情清清淡淡,我心里明白,此时看似平静的他才是真正对柳开动了杀心。
“看样子你很喜欢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他。”
“一口一个‘柳大哥’,一口一个‘柳大哥’,唤时的亲热程度,都快赶上对我这个‘木哥哥’了。”
“……”我想说些什么辩解,但又反应过来,这种时候,妒火中烧的男人是什么辩解都听不进去的,不管说什么,在他先入为主的意识情境里,都只会越描越黑。
于是我决定以人类表达效果最强的肢体语言,让他直接感受到我对他的情感。
我不再护身后的黝黑兵蛋子。
我上前几步,走向心爱的男子。
心爱的男子犹自在生闷气,抗拒着我。
“离我远点,别靠近我,去找你口口声声的柳大哥去。”
“……好啦好啦,乖,不气了不气了,”我不顾他的反抗,动作舒柔但不容拒绝地拥抱住他。
环住他的腰,将脑袋亲昵地贴在他胸膛前,放置在他后背的手臂给他一下一下温柔地捋背顺毛。
“柳开哪有木哥哥重要呢?……木哥哥是安和最重要、最心爱的人了……”
“……木哥哥为安和而吃醋,安和很高兴,这说明在木哥哥心目中,安和也是木哥哥极重要、极心爱的人了……”
拥抱中的男性躯体,在温言软语的撒娇安慰中,由冷硬的紧绷,渐渐放松了下来,归于温暖、归于柔软。
好半晌,摸了摸我的头:“我不生气了……先前是我无理取闹了,我很抱歉,安和。”
“却不知,”我环抱着他,笑靥如花地抬眼望他,望着我所深爱的男子,“木哥哥在为安和吃醋时,是把安和当做了什么呢?……”
是当做了自家妹子;
还是当做了……心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