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我这段时日来新产出的文字资料,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木影便带我去了军需处,配置正规的北疆兵器。
温柔的男子,絮絮地唠叨着,极尽了一位好兄长的谆谆善意:
“兵器这种东西可不比其他寻常装备。趁手的好兵器,几乎可以说是军人的战友,军人的第二生命,需得时时保养,好好珍惜。”
“你那匕首,虽然也足够锋利。但是,自古兵家有语,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弱。匕首作贴身格斗的时候防身可以,用作战场杀敌,就太短太弱,弊病太大了。”
“想必这些时日,你与麾下用各自的武器切磋的时候,已经对此有所深切体会了。”
“确实。”
我点点头,想起了适才那个嘲笑用短兵器的就是傻|雕,然后就被我从笑哈哈给揍成了苦哈哈的直肠兵蛋子。
到了军需库大门跟前,戒备森严,把守的军人全副武装,脸上冷冽得没有一丝表情,像一台台的冷血机器。
“请出示令牌!——”
我与木影皆出示了令牌,军人细细检查确定没问题后,才将我们放了进去。
厚重的暗色大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开启,又在我们身后重重地阖上了。
“安和,除了匕首以外,你可曾还修习过其他什么武器?”
穿过黑灰色的曲折走廊,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逻队盘查,木影与我终于来到了军需库内部,某专门保存武器军备的天字号内库。
“剑术。”我答。
“匕首以外,我就只修习过剑术了。”
各国皆有国粹,各国之国粹,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大舞台上,皆独领风骚,其他国家难以比拟。
一如巴|西的柔术,中|国的诗词,日|本的剑术,泰|国的泰拳,……等等等等。
当初我修习剑术,为精益求精,修习的便是日|本剑术。
但是,我修习剑术,一如我修习拳击与巴柔这两项防身格斗术,全是拿它们当竞技体育学的,图的不过是个强身健体与防身自卫,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拿这些武技能去古代战场上杀人。
(此处稍作注释:真要认真学防身术,学一辈子的那种,通常情况下,是要站立技、地面技两样皆学的。
当代的站立技中,拳击最为灵活,当代的地面技中,巴西柔术可称佼佼。所以王安和这个灰色人物就学了这两样。
所以不必惊异,此故事中的任何角色都没有万能光环,王安和也只不过是个学过防身术的普通人而已,与你我无异。)
“那你恐怕就只能选剑了。”木影对我笑道。
“我倒是很想选大将军那般的重戟啊,气势磅礴,威风凛凛,可是究竟咱挥不动啊。”我笑道,看他配在腰间一刻不离的青黑色的重剑,“哥,你这不也用剑么?”
哥提议道:“那你选好了兵器,咱俩试试?”
我愣了下,迟疑了几秒钟,终于点点头:“……可以。”
深入光线晦暗的兵器库内部,数不尽的各式暗色兵器,或堆砌在一起,或铺摆开来,密密麻麻,大片大片,从中浏览而过,令人眼花缭乱。
挑选了半天,我终于从中选出了把形状介于刀与剑之间的长兵器。
“你倒是很能够耐下性子来选。”
“你跟我说过了,兵器之于军人的重要性,我自当慎重。”
出了兵器库,我仰头看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又有几只大型食腐秃鹫在高空中盘旋。
我眯了眯眼。意识到又死人了。
这乱世,肃杀的北疆,却不知又是哪个罪人受了什么军刑?
从军需处到演武场,期间好长一段距离。我磨砂着这古代冷兵器的沉重质感,仿佛从中磨砂出了丝丝血腥味儿。
……这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兵器啊,不是现代拿来玩儿的竞技剑。
到演武场,有军士为我二人牵来两匹战马,木影利落地翻身而上,看犹自留在地上的我。
“额……哥,我不会骑马……”谁学过这古代交通工具。
“我把这事给忘了,”哥一拍脑袋,又翻了下来,让军士把军马牵走了,“丫头,我原以为你该会的已经全部会了,没想到还是不够啊。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包括这骑马,包括马上作战,身为领兵武将怎么能连这些都不会呢?……”
我认真地点头,很擅受提点:“我记下了。”
于是哥又征询性地问道:“既然暂时没法马上作战,那咱改在地面上试?”
“好。”我点头。
于是二人相对而立,中间隔开五六米的距离。
黄沙在其中扑朔,入秋泛黄的树荫在周遭微微地沙沙作响。
两大营区的武将持剑切磋,附近的人声渐渐地静了下来。
有士兵屏息纳罕,招来同伴三三两两地过来围观。
人,越聚越多。
“木副将,撂翻她!……”
“王副将,干掉他!……”
忽然有好事者领头起哄,头羊效应之下,随大流,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多。
“干倒他!……撂倒她!……揍他!……拿拳头抡爆他!……踹她成屁股蹲!……”
说实话,这些聒噪之音,搅得人心烦意乱。
标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起尼|玛的哄,带尼|玛的节奏,你行你上啊。
演武场里飞沙迷离,煞气翻涌。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古代演兵场,货真价实的一国边疆,见过无数血的军队,日日月月年年在此磨炼锋芒,连带着这片土地,都仿佛是带着血腥味儿的。
这片土地下,堆砌着无数的血与尸。
以指腹缓慢地磨砂着掌中的沉重,我微眯了眯眼,见对面做出了个开战意味的姿势,也跟着做出了个预备攻击的现代剑术姿势——和他的差别非常大。
“……”
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了。
他在上前。
我也在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