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肥温抓抓头发走了过去，“这儿就是这个地方？”老店的六扇门只开了两扇，笑眯眯女仔一脚踩在门槛上，气定神闲点点头。
“你耍我？”
“收货就要验货。收人，也一样。”女仔侧半个肩膀，放人进去。
听得人气闷！回想昨日情景，眼瞧着不过是个妹妹仔，今朝换一身衫倒像是换了个人。仔细一看，眼片一摘，连瞳孔也由深棕变浅棕。肥温连连骂自己活蠢，甩甩手才走了进去。
一抬眼，就又是一番新天地，粉面店转身成了红锅子店，大抵只有破败装潢是不变。店里背靠背联排方桌，也改换成了五张整齐八仙桌。两张撒开的条凳上各坐了一人，老者埋头喝口盖碗茶，对面凳子拉开，肥温就坐了下来。
“我是本组负责人Jim，”老者放着茶碗，抬抬右手，“这位是黎匪黎警官，大家认识下。”
眼珠子左右转转，肥温翻起面前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我记得‘宋记’应姓宋，土生土长龍港人。”
“鄙人随母姓，恰好姓宋。面相上虽然因为中英混血难免疏离，却从落地起就生于斯、长于斯，勉强还是担得起‘老港人’的身份。”
“您同外面那位小姐，伪装技巧我还是佩服、佩服，就是不知道这位黎警官，有没有也被‘验验货’？”
手指敲桌的声音响起，黎匪往前近了近身，打量了三五秒，才慢悠悠开口：“这年头，名不衬身的人太多。Brayden教授说温放在警校时最是诚心正意，他一定料想不到一脚踏出校门，社会上就多了个‘拉得起一十八方皮条’的肥温，钱进钱出捞一笔，你一定好了解。”
“今天是第一天见面会，还是我肥温的过往审查会？黎警官看来查得清楚，那是否要我立马交出证件、等待铐走呢？”
肥温面色如常，声音倒是不自觉大了几分。一把甩出的警员证在桌面上滑远，而后就被一只餐盘挡下。盘里的鲜牛肚片颤巍巍，端盘的人捡起证件递还给主人，“第一天搏好彩头，大家都和气开工、和气做事。今天中午吃红锅子，看看新斩的黄牛肚，等会儿一定好好味！”
说话的人做一副厨子打扮，身量却人高马大顶破一百九十公分。肥温顺着健硕胸肌往上看，又见得一张笑盈盈周正脸，一时间也愣住。好在厨子裹围裙擦擦手，自我介绍起来：“肥温你好，我是秦昌东，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大只佬。还有黎队，说话不必太在意，他常常是‘一眼凶、二眼善’。”
“善，什么善？”遥遥一句话，眨眼就走近一位靓女。哦，是做“门神”许久的那个女仔，她一巴掌拍在大只佬胳膊，问：“牛肚很□□，但你是否应去厨房看看你的锅子底料？我怎么闻到一股糊了味道……”
大只佬皮糙肉厚也未告痛，反倒是连连抱歉，急忙忙转身回厨房。女仔得空，悠悠然拉开凳子坐下，点一只烟也不看人，“你也不用着急做红眼兔子。在座的除了吉姆老爷，都不见得是什么正经货色，”指指黎匪又指指自己，“这位好酒，我好杀人。”又抬眼看看肥温，吐一口烟，“而你，你好钱。太阳底下无新事，你我他都不过尔尔。”
“哦？那我又好什么呢？”
“你好色！”
等肥温反应过来，插话的人已走到桌前。来人年纪三十上下，一身瘦劲的儒雅装扮，不明牌子但瞧着料子不赖，架一只金丝镜挡住眼眸，莫名生出一股斯文败类味道，想长了一丁年纪的“白古”。八仙桌围的四张凳已坐满了人，来人却直直坐到了女仔旁边。
“我是IT支援部的易伏城，多指教。倒是这位小姐，怎么得出这种话，难道你我熟识？”他说完又是笑笑，侧首看向一旁。
“你我是初初见面做崭新同事。”女仔大方伸一只手，“崔眉，刑侦追击。易先生如果有需要，我也可兼职杀人，价钱好谈。”
易伏城握住那只细手，捏捏骨，说：“崔眉小姐好身手，不过我一直行为低调，□□暂且还用不到。”
“易先生姓易，敢问这个‘易’同与来茵山上的易家人有几多关系？”肥温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