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再也捂不住越流越多的血液，高易楼视野开始模糊。
“下次，再来。”他自我安慰，仰头看着明晃晃的白色顶灯，陷入飘摇的意识。
快跌倒的那刻，身体忽然靠向柔软的怀抱，伤口被轻柔抚摸。
***
“你们……没问题吧？”一对情侣看见吃力抱着高易楼的陶柠，上前询问。
这个点距离最后一班地铁只剩20分钟，B口已经没多少人了。
“我朋友，晕血。他刚才突然流了好多鼻血，一下子没意识了。”陶柠扯谎。
“啊！好多血呢！”情侣中的小姐姐捂嘴惊呼。
“止住了。”陶柠尴尬笑了笑。
她用手指上的胶质粘合伤口，高易楼脸上只剩一条浅粉色伤疤，几乎看不出来，只是残存的血瞧着有点害怕。
“用不用叫救护车来？”小哥哥掏出手机。
“没关系的！他下午刚在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只要止住血就没事。”陶柠急忙摆手。
“你们现在去哪？我来背他吧！”小哥哥乐于助人，扛起了高易楼，小姐姐拿出湿巾擦掉了他脸上大半血迹。
“我们在登云路下车，估计再过五六分钟，他就醒了。”陶柠不好意思地抓抓丸子头。
高易楼还算争气，刚到安检闸口就满血复活，从小哥哥背上跳下来。
他迷迷糊糊瞪着情侣二人，陶柠赶紧鞠了好几躬，谢了又谢，才送走小情侣。
“你瞪人家干嘛？要不是那个小哥哥背你下来，我才不管你呢！”陶柠没面子又生气。
“那男的是谁？”高易楼充耳不闻，自说自话。
“你神经病吧。”陶柠甩手，率先过了安检。
高易楼跟在身后喋喋不休：“你救了我？你怎么想起救我了？你不是说不救吗？你个口是心非笨女人？你是不是喜欢我了？你选我就是爱我吧？”
陶柠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心想不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然而单细胞生物高易楼完全理解不了，他得意洋洋说了一路，越说越起劲，直到来到陶柠小区外。
“你怎么还跟着？”陶柠说。
“你快刷门禁卡。”高易楼说。
“你干嘛？要跟我回家？”陶柠退后几步，更加不敢开门。
“当然！”高易楼尾巴要翘上天。
“不行，你走，麻溜儿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叫保安。”陶柠踮起脚，透过门看见保安室里亮着灯。
“笨猪，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真相吗？今日事，今日毕。”高易楼狡黠一笑。
“凭什么去我家！那边有便利店，我们进去谈。”陶柠指着不远处。
“不去，不安全。”高易楼抱臂。
陶柠拗不过，气得原地转圈，最后约法三章：“你到我家，不许干危险的事情，不许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谈完事情立刻走。”
高易楼不屑地哼哼：“当然。”
两人上了电梯，站在家门口，陶柠仍旧不放心，狐疑地上下打量高易楼。
“你有完没完，这么不相信我？”少年皱眉。
“你有病，你人格分.裂，我不相信。”陶柠坚定。
“行吧，怕了你！”高易楼从裤兜摸出钥匙链，上面挂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刀片。搓开保护壳，露出锋刃。
他用刀片在右侧脖子轻轻一划，血珠立刻涌出。
指间沾上血珠，向外一拉，一根细长的、流动的血线连接着脖子与手指。
陶柠看着血随手指在空中飘动，愣住不出声。
高易楼走近她，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捏着血线末端，在她右手食指上打个结，说：“你拿着我的生命线，总该放心吧。”
陶柠张大嘴，用拇指摩擦血色指环，温温热热。
高易楼捂住脖子，嗔怒：“好痒，别动了。”
陶柠不理警告，拽了拽血线，高易楼噗通跪倒在地，痛苦握拳：“你想让我死啊……”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陶柠搀扶他，慌里慌张打开家门，一起走进客厅。
高易楼瘫软在沙地上，呼呼喘粗气，末了说了句：“真狠啊。”
陶柠嘟嘴，低头装作无事发生，眼睛盯着血戒指仔细看。
“我速战速决，省得被你玩死。”高易楼呵呵，沾几滴脖子上的血洒向空中，整间屋子瞬间被染红。
“怎么了？！”陶柠像惊弓之鸟，一下子站起来，上下左右看。
“啊啊啊，疼。”她的动作牵引到血线，高易楼彻底躺到，双目紧闭，脸色煞白。
“抱歉，我忘了。”陶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现在安全了……”高易楼无语，直接把腿搭上沙发，寻个舒服位置侧躺。
他半阖眼睛，缓缓张口：“这一天，我已经过了无数次。”
***
最初，我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这一天。
日子过得多了，既视感越来越强。
人们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直到某天清晨，我突然意识到，之前的记忆还在，而我重新回到了6月18号。
挺奇怪吧？
我也觉得奇怪！
日子过着过着，不知道为啥就会重启，返回最初的今天。
有时我能活一周，有时能活几个月，最长一次活到高考前，但最后仍跳不出迷宫。
每次重启，关于前几次生活的记忆就会变淡。
我努力训练自己，牢牢记下之前的片段。
但似乎不行，现在的我最多也只能记下前面三次轮转的记忆。
反正一切都很怪，莫名其妙就回到今天，然后重新开始。
后来过得次数变多，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冲出时间循环的关键，在于你。
你活的越久，我的生活也会越久。
最近三次记忆里，有一次你被人砍了双手，时间重启；有一次你从学校顶楼掉下来，时间重启；有一次你课堂突发心脏病，时间重启。
即使寸步不离，你好像还是会稀里糊涂死掉。
我想，这个世界一定是存在某种机制，或许还有敌人。
而这次，我引爆你的情绪，就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的敌人。
你瞧，他们不是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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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题时间：已知高易楼在诉说他认识中的真相，陶柠应该再询问什么。
A.你怎么断定今晚出现的洛云和秦明月是敌人？你又怎么自证清白？说不定你才是坏人。
B.你的异能是引爆情绪？还有，假如你能控制血线，是不是意味着就能自己止血？那么下午头被打破事件中，你是在利用我的同情心吗？
C.只有你一个人能感知到世界重启？今晚那么危险，为什么要把普通的小弟们卷进来，或者说，他们知道你的异能，是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