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楼收紧双臂,怕她溜走似的,将女孩禁锢于方寸之间。
陶柠的脸抵住高易楼锁骨,有点硌,少年比想象中还要瘦。
“放手呀!”她大声呼喊。
“别动,我一直在等你,又怎会让你轻易逃脱。”高易楼像只毛绒绒的小兽,用下巴蹭乱陶柠头发。
“我不是这意思,你的血都流到我脸上了……快去医院啊亲。”陶柠无奈的时候会用“亲”这个称呼,显出疏离与客套。
“亲?亲哪里~”高易楼装作听不懂,贴近她的耳朵,声音沙哑问到。
温热呼吸顺着耳道直抵灵魂深处,陶柠情不自禁地颤抖。
“没事,死不了。”高易楼宠溺地拍拍她脊背,“你终于来了,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陶柠欲哭无泪,心想正常人脑袋被开瓢后,万万不会为了“霸道校霸”的形象罔顾生命安危。
这种桥段除了言情小说里有,哪里还会存在?!
陶柠决定以暴制暴,瞄准高易楼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啊。”少年发出短促惊叫,很快又将后半截叫声硬生生吞回去,换上从容霸道的表情。
陶柠趁机逃出怀抱,坐在一步之外的地方呼呼喘气。
高易楼本来头晕目眩、即将失去意识,被咬了一口反而清醒了些。
他好奇地拉扯黑色短袖,露出小麦色肩膀,上面现出浓重淤青。
陶柠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咬的。
“小柠,你是想在我身上留下印记吗?”高易楼扬起嘴角,眯着眼睛问。
“What?”陶柠彻底懵了,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觉得满满违和,现在她断定自己肯定穿书了。
“你喜欢弄疼我,对吗?”高易楼苍白的脸庞染上红晕。
陶柠气到没话说,掏出手机准备打120,让救护车强行把人带走。
然而,裤兜里的手机被水浇透坏掉了,连开机都开不了。
高易楼靠着墙,感觉身子一点点变冷。可他并不在乎,单看女孩慌乱着急的表情,就会无比享受。
“手机呢?你手机呢?”突然,陶柠猛扑到他身上,四处摸索着。
“干……干嘛啦?”这下子,高易楼也坐不住,霸道人设一秒崩塌,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我问你手机呢!”陶柠攥紧他的领口咆哮。
“手机被老陈没收了,放学给我……”高易楼弱弱地说。
“哎,要你何用。”陶柠瞪了眼他,起身向天台出口跑去。
“你去哪?”高易楼眨巴眼睛。
“叫人来,送医院。”陶柠即将气炸。
“哦哦。”高易楼松了口气,接着头一歪、晕过去。
此情此景,差点儿令陶柠吐血。
怎么办,是先把人弄醒?还是先寻求帮助?
“啊啊,好烦!”她终究放心不下,跑到高易楼身边检查伤口。
拨开浓密且质地微硬的头发,陶柠看见口子不算大,可怎么会一直血流不止?
“普通人早就止血了,除非……”
她汗毛竖起,想到一个可怕假设:“除非,高易楼有凝血障碍?”
“完了,真要出人命!”陶柠拼命用手按住伤口,眼泪快要飙出来。
无论穿书与否,无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她都没法看着活人在自己面前死掉。
“拜托,别死……”
一股酸涩的刺激性气味飘出,接着,陶柠感觉手心黏乎乎。
高易楼的血,越流越慢,似乎止住了?
她缓缓抬手,但某种力量将手与少年的头粘在一起。
陶柠皱眉,使出更大力气。
她惊讶地发现,掌心与伤口间,牵拉出缕缕银丝。
这气味,这形状,自己再熟悉不过。
是德国UHU胶水!
身为玩具设计师兼原型师,陶柠与各种胶水打了近十年交道。
玻璃胶、白乳胶、腊肠型胶棒,以及UHU胶,每种胶都有专属气味和特性。
而UHU的酸涩味和易拉丝,正是它的独特铭牌。
“胶水,把伤口粘住了?”
陶柠难以置信,如此魔幻的设定……非穿书不能达成。
她抿抿嘴唇,扯开高易楼圆领T恤,把手放在肩膀淤青位置。
汩汩黏稠液体自掌心涌出,化作一片温暖潮水,渗入皮肤。
等胶质半凝固,陶柠挪开手。
果然,少年的淤青缓解,由青紫变为淡红。
“这是我,穿书自带的异能?”她翻转手掌,仔细凝视。
***
王老师循着吵闹声跑进高二二班教室,只见满地狼藉。
身首异处的板凳,乱丢乱放的簸箕、扫帚和拖把,以及滴滴答答蔓延到门口的血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王老师捶桌,他不仅带二班数学,更是二班的班主任。
“刚才,十三班的高易楼来找陶柠了。”班长站起来说。
“这血怎么回事,打架了?”王老师心脏狂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嗯。”班长低头,支支吾吾。
“说啊,谁的血!”王老师指着地面大吼。
“高……高易楼的。”尖嘴猴腮男摇摇晃晃起身说到。
王老师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像被掐住般问:“他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