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帆是薛川的庶长子,比薛明灿大两个月。尽管不同母,薛成帆和薛明灿极为要好。薛成帆总是很疼爱妹妹,什么都听妹妹的话。
薛成帆的母亲是周姨娘。失去了儿子的周姨娘,后来又有了一个女儿,可是她总是郁郁寡欢。薛川对周姨娘,渐渐失去兴趣。
树叶随风落到亭中石桌上,薛明灿左手拾起金黄落叶,慢慢旋转叶柄,右手似是随意又不缓不慢在石桌上敲了四下。
华氏还是遣人送来了鸡汤,那送汤的姑姑笑意盈盈:“夫人说要奴婢瞧着小姐喝下才放心呢!”
薛明灿没有拒绝,端起碗来乖乖地喝了。华氏得了回报,这才些许满意:“听话就好。她这礼仪,我还得仔细教。”
转眼便到了薛回的寿辰。薛回官至尚书令,树大招风,办寿宴也是小心又低调。薛回正在前院待客,下人匆匆跑来附耳禀报。薛回神色一凛,往门口走去。
再回来时,众人一看,纷纷行礼。来人正是当今的太子无疑。
华氏将薛明灿介绍给诸位夫人,夫人们对薛明灿多有赞语。薛明若跟在薛明灿的身边,很是耐心地提醒她这位夫人是哪家的这些小姐都是谁。
薛明若的茶洒了,溅湿了薛明灿的衣裳。薛明若心怀歉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薛明灿道:“多大点事儿,我去换一件衣裳便好。”
薛明灿离席,往自己的居所而去。换下了那身烟粉色的衣裳,选了一件淡蓝色为主的裙子,这样的场合也显得端庄。
回到了筵席上,不见华氏的身影。薛明灿问大房的妹妹薛明珂:“明珂,怎么不见我母亲?”
薛明珂道:“四姐姐,方才婶婶忽然身体不适,现下回去休息了。”
薛明灿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可叫大夫了,我得去看看!”
薛明珂说:“因今日设宴,特请了大夫以防不测。四姐姐不必担心。”
华氏并无大碍,只是吃了伤胃的东西,吃一个月的药好好调养调养胃便可。薛明灿看望过华氏便往问渠阁走去。
她站在薛成帆曾经站着的地方,俯瞰全府,凝望早已花谢的凤凰树。
薛府里的人都知道,自薛成帆死后,周姨娘只在湖边亭子中郁郁而望,薛明灿更是不会接近问渠阁半步。
风,带来秋天的清爽。闭目深呼吸,浑身上下轻松无比惬意至极。树叶哗哗作响,飘零落地。薛明灿猛然睁开眼睛,后退一步。那株凤凰树的叶子,随风而落。她的耳边,有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声声呼唤“明灿,妹妹。”
这四周除了她再没有别人,这一声呼唤又是从何而来?薛明灿的呼吸渐渐急促,她靠在墙边,捂着胸口,用力呼吸却还是难受。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明灿”、“妹妹”。她看见薛成帆爬到护栏上,手扯过凤凰树苍翠的树枝,还差一点他就拿到那只风筝了。他笑着喊:“我要拿到了!”薛明灿站在阁楼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见薛成帆从楼上摔了下来。她看见风筝还在树上,她看见母亲的婢女在楼上,她看见飘落的凤凰花落在薛成帆的血上。
薛明灿一手扶着墙往回走,才走了两三步便晕倒在地。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耳边的呼唤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