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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病变中下(1 / 2)

八.

“波鲁那雷夫先生,这是迪亚波罗的报告单。”

强烈的、异于常人的精神阈值。高于常人的感觉器官,任何刺激呈现在肉体会呈百倍千倍的效果,疼痛、辛辣、撞击、触碰——

以及、无法被抑制与干扰的接收器官。哪怕戴着耳塞,也依旧能听到百米屋外的一声枪响。他所有的字句仅能解读小部分,可即便如此,也能推测出他所能感知到的东西远远大于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

像用漏勺去捞起沙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感知到了什么,包括他自己。如今的迪亚波罗宛若身处孤岛,无人接收得到他塞着求救信息的漂流瓶。就像是身处于两个不同的图层,伸手也无法触碰到一般。

乔鲁诺说迪亚波罗因为未知的原因,他的精神先于肉体一步去往天堂,又因为肉体无法死亡的原因,他被冲至命运洪流的间隙当中,在接受冲刷的同时——他连接着生与死。

Dio的孩子微微低头略带苦恼地将散落的头发别回耳后,思考了片刻用更简单易懂的话语诠释他所读取到的东西:“因为曾经与承太郎先生有所接触,所以我对我父亲所研究的事情也稍有了解,再加上黄金体验富有察觉生命力的能力,现在的迪亚波罗…就像在激烈的水流中被河床里延伸出的绳子绑住了脚,没办法上岸,也没办法随着水流飘走,只能在水中淹没又浮起,无法死亡也无法活着。”

“迪亚波罗因为过量的生命能量灌注,精神突破了某种限制…现在这幅模样,应当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金发的孩子神情沉静,他看向自己桌前新换上的叶片还带着薄露的鲜花,短短一周的经历尽数在眼前如水流般流淌而过,最后停滞在黄金体验镇魂曲出现那一刻,黄金般的光自天穹散落在金色替身的身上,璀璨的像是命运钦定的加冕仪式,但是——

他闭了闭眼,咽下喉咙间薄薄的气流,平静而安宁对着波鲁那雷夫微笑:“波鲁那雷夫先生,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睁开的眼睛宛若苍翠欲滴的新生叶片,纯净的山泉在其中汩汩涌动,“单独一人。”

波鲁那雷夫沉默了一瞬,搭在腿上的交握成拳的手无意识的用拇指在指关摩.擦,犹豫着想起了那身处于无光暗室下如同某种喜阴潮湿阴暗生长的花的迪亚波罗,沉沉吐出一口气:“当然可以了,但是…乔鲁诺。”

“……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没有任何威胁了。”

“我知道。”

最终那眯着苍绿眼眸的神之子只是这样回答道。

“我知道,波鲁那雷夫先生。”

无意识化作藤蔓的钢笔的从手中脱落,骨碌碌滚出了文件,撞在挂着拉链上的架子上方才停止。

九.

深灰的墙壁上尽数是密密麻麻发黑干涸的字迹,安静无声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角落隐隐有黑影攒动,时不时传出衣料摩挲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门被打开,来人踩着被惊起的浮尘踏光而来。在光蔓延到极致的边界,他停下了脚步,整个人沐浴在光中。光与影界线分明彼此对峙着,就像身处其中的两个人一般。

乔鲁诺平静地注视着身在其中背对着门仿若无所察觉的迪亚波罗,那蒙着阴影的粉发像某种花剧毒绮丽的花瓣,凌乱而无所限制地自然生长着,像一团不成熟的茧团包着那苍白到极致的皮肤。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迪亚波罗放下了自己手中磨损严重的笔,安静地抬头看向自己写满了一墙的密集笔迹。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否在用喉咙说话,暴走的精神令他分不清精神与肉体的差别,无法正确驱使自己的躯壳。不过这样也无所谓,因为他是无法通过重重汹涌而来的信息分辨出自己应该回应的东西,他的精神已经被不可能被修复的破碎掉了。

当然,如果是拥有感知生命力能力的乔鲁诺的话,说不定会有所不同。

伴随着黄金体验出现在身侧,乔鲁诺丝毫没有犹豫地踏入黑暗当中,行至迪亚波罗的跟前,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一墙的命运密语当中,而是借用那份被吞噬进迪亚波罗身体里的黄金体验镇魂曲的力量与对方的灵魂产生共鸣。

黄金体验的手落在了对方的肩上,与此同时,那份僵持已久的共鸣也开始缓慢的、像是被通开一线缝隙的堵塞水管,水流向着乔鲁诺流泻而出。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在一片猩红血海当中,一张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家庭餐桌前,男人的声音清晰地浮现耳畔,“乔鲁诺·乔巴纳。”

他们在浮起浪潮的血海上摇摇晃晃,乔鲁诺睁开眼,对面是他熟悉的敌人,模样是像生生从两个人身上撕下来强行拼合在一起的人形,一半为正常外形一半为扭曲异形。他用正常的那只手拿着红茶杯,一绿一黑的眼睛看着他,歪头露出了扭曲的微笑。

乔鲁诺低头,他看见了同样为一半正常一半异形的自己,环视了一遍四周:“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看见的东西吗?”

“仅仅是借你的一半正常精神来用一下而已,我很久没有喝过正常的东西了。”迪亚波罗声音平静,他伸手招来一只飞翔在天空中长着翅膀滴着黑泥有着滑腻鱼皮的飞鱼,随意地抚摸着其上长着几只乱转眼睛的背脊,“虽然是很糟糕的景象,但是它连接着的确就是命运的声音哦。”

“乔鲁诺·乔巴那,你的胆子可真大,居然就这么进来了。”对面坐着的人眯了一只眼睛,那单只的纯黑眼球骨碌碌转着,打量着对面不请自来的‘客人’,“如果一不小心被感染,你可是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嗯,所以我也很惊讶。”乔鲁诺神情平静,稍微弯下腰去触摸那血红起伏的海洋,漫过掌心的是冰冷黏稠的血,随着他们所在的餐桌漫无目的的向前漂浮,血海也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流过,时不时传来有硬质的东西触碰掌心的感觉。他顿了顿,收回了手掌,在餐桌前展开血迹斑斑的掌心。

躺在其中的是一个金色椭圆形的发夹,格外熟悉。

对面的迪亚波罗没有表情,他垂着眼睛看着手里不论怎么喝都不见下去的红茶,平静而冷酷:“在这里你能捞到任何东西,时间、空间、规则,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是混乱的。说这里就是命运也没错,命运在这里流进又流走,就像你用鱼缸装起河水后又倒入。”

“知晓命运的人亦会被命运捉弄。太过贴近命运的结局就是疯狂。”迪亚波罗放下茶杯,轻嘲,“曾经的我想要驯服命运,现在的我成了命运。”

——“那么,乔鲁诺·乔巴那,回答我吧,你为何来到这里。”

迪亚波罗站起来,行走到乔鲁诺面前,黑与粉交织、他站在一片混乱诡异的背景前,姿容像极了出现在孩童噩梦当中的恶魔。强烈的非人感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呈现。混乱、无序、扭曲、恐怖——

乔鲁诺握住了布加拉提的发饰,目光怀念而疲倦,像是远行的倦鸟终于归巢。这样的动作似乎给予了他力量,重新汲取了前进的动力。他抬起头,看着迪亚波罗,沉声道:“我想要解除黄金体验镇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