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秀张大嘴巴,看着竹排并不受水流限制,稳稳当当地停在莫怀仁身边。
竹排上的渔网还在原地,那条死鱼被渔网缠得死紧。
莫怀仁腿脚发软,眼角划过怀秀的脸庞,小姑娘只盯着渔网看,并没有注意到他。
“在哪个位置?”
怀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闷闷说道:“应该是渔网那里。”
对岸的芭蕉树上果实一个没少,怀秀心里忧伤,若是老爷子老奶奶还在世,老爷子见着这成熟的芭蕉,定是满心欢喜地带回家给老奶奶吧。
随手扯掉脚边的草叶子,打成平安结扔到河里,心里祈愿他们来世平安喜乐。
莫怀仁把竹排划到芭蕉树下,系好。
摘下熟透的果实,放到竹排前,把绑在头顶发髻上的布袋取下。
里面的香和打火石干燥如常。
他跪到竹排上,点燃三只香插到芭蕉上。
怀秀在岸边朝竹排跪下,拜了三拜。
清风徐来,香火燃尽。
莫怀仁起身拉起渔网,只见一具白骨被渔网缠得死紧。
他试着扯了几次,渔网越缠越紧。
蚊虫肆虐,怀秀拉了一下手中的绳子,示意他把竹排划过来,回去再处理。
渔网上挂满了枯枝烂叶,尸骨边还有几具鱼骨。
一条还没腐烂的薄鲢鱼正翻着死鱼眼盯着他。
死鱼已经发出恶臭,莫怀仁屏住呼吸,拿竹竿用力撑住岸边。
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又没声了。
竹排自己朝对岸驶去,莫怀仁放下竹竿。
小腿抽痛,他竭力忍住,不想在怀秀跟前露出虚弱的样子。
他伸手理了理头发,擦干脸上的水迹,昂首挺胸,笑着看向怀秀。
一条水蛇快速爬上竹排,顺着莫怀仁的腿往上爬。
怀秀憋住笑,朝他伸出纤纤玉手:“莫怀仁,你小心!”
莫怀仁眉目舒展开来:“怀秀,你真好!”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温和的阳光莫名使人心存希望。
莫怀仁直觉怀秀已经对自己有所改观,憧憬着她有朝一日夸他勇猛无敌,多谋善断的情形,嘴角咧到后脑勺。
他再次看向怀秀,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袖子挡住头脸。
果然好人有好报,今天该是他莫怀仁扬眉吐气的一天!
“你的腿还好吗?”
怀秀终于放声大笑。
莫怀仁愣愣地低下头,腿间就被咬住,有东西缠住了他的小腿。
这冰凉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
脸色变成猪肝色,他咬紧后槽牙,解开衣服,把紧紧咬住他大腿根的水蛇捏住。
水蛇张着大嘴,朝他快速扑来。
莫怀仁捏住它的头部,举到眼前,忍住把这家伙碎尸万段的冲动。
“我是你祖宗!连老祖宗都不认得!气死我了!再敢给我看见,我打断你爹娘的腿!”
怀秀从指缝里瞧着对岸光溜溜的男人,坐在草丛里笑得前仰后合。
“人家哪里还认你这个祖宗,这么丢脸的祖宗是我我也不认识。噗~”
莫怀仁眼冒金星,心情一落千丈,把水蛇摔到河里。
阳光刺眼,他套上衣服,拿起竹竿三两下划到岸边。
怀秀帮他解下腰间的绳子。
莫怀仁浑身僵硬,不敢看她。
手脚慌乱,他把竹排绑到小树上,扛起老爷子一声不吭就往回走。
腿间被草叶子划过,又麻又痒。
他心里烦躁异常,一看见怀秀的笑容就想打自己巴掌,为何偏偏每次丢脸都能被她看见!
“莫怀仁,你等等!停下!”
怀秀笑得前仰后合,捂着眼睛追在他后面,越笑越大声。
“你闭嘴!”
莫怀仁几乎想跑起来。
怀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你后衣摆没放下来,被腰带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