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1 / 1)

昨夜飘了一夜的白雪,将整座楼府府邸装扮的白亮亮的。

庭院的草坪上,春天长着绿油油的草,一副生命盎然味道,入了秋青草慢慢的枯黄,增加了几分悲伤的味道,入了冬,下了一夜的雪,草坪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颇有些水墨画的意境。

楼静女,是楼府的五小姐,家中人唤楼阿五,上头有四位哥哥,她又是正房嫡女,自小千人宠万人爱,她此刻站在自己的绣楼之上,看着那满园的水墨色,可她眉眼之间没有几分欣赏景园之色,只是浓浓的担忧,身后站着她贴身的侍女芭蕉,递给她一杯热茶:“五姑娘这又是在担心南境府那位。”

楼静女捧着热茶,她看着那满园的冬色,外头一定很冷,冷入骨髓,刺骨的寒冷,她的绣楼,一入冬,母亲就给她准备了足够的炭盆,昨夜刚下雪的时候,母亲又差了嬷嬷多给她送了几斤炭来,屋内暖烘烘的,与外头简直是两个世界。

可南境府,那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无人问津之地,破烂烂的窗户,是糊了一层又一层,破了一层又一层,阴冷潮湿,昨夜一夜大雪,可叫那人冻成什么摸样啊。

“走。”楼静女站了片刻,吩咐芭蕉吧母亲昨夜给的那几斤炭带上,从柜子里取出今年新做的棉花被,芭蕉一看那被子就急了:“小姐,这是大夫人今年特意命人,去乡下收的新棉花,给你坐的新被,足足五斤。”

“芭蕉,人的命,不是以几斤几两、几钱几分来衡量的,她犯了什么错,什么错也没犯,南疆犯了的错,如今南疆以全族人的鲜血来偿还了,可为什么大家还要揪着她不放。”

楼静女越说越气,眼眶都有些红了,芭蕉寻来帕子,赶紧给她擦拭眼泪:“我的小姑奶奶,你可不能哭,今早我听大夫人说,中原派来求亲的使者已经到了宫内了,不出五日,中原的皇帝陛下也会到达,这次是带着两国安定的心,前来求娶爱妃的,小姐,这可是你的机会啊。”

“那你听说这次,进宫议亲的官家小姐名册上,可有南境府。”

芭蕉长叹一声,看着她家小姐,张口闭口南境府的,真是无药可救,落在北疆皇城某处阴冷角落的南境府,囚禁这十年前南疆的罪人,这宫里不管官爵大小的都绕着南境府走,偏她的小姐,非要绕进去走,这些年,也连累的老爷官途止步。

“我的姑奶奶,那南境府关押的人,她好歹还有君位在身,再说曾经伺候南疆皇宫的男宠歌书还陪伴在她左右,这大街上你随便问个人,他们都说她与歌书不清不楚的,你说谁家敢要这不清不白之人。”

“阿卿曾给我看过歌书在南疆的画像,活一书生打扮的少年郎,曾是南疆二殿下燕辛最宠爱之人,可后来遭了罪,残了腿脚,转卖民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可他就凭着那颗一定要回到南卿身侧的心,辗转多年,付出了诸多,才回到了南境府,他图什么,阿卿还有什么叫他图的,他图的就是那颗忠君奉承之心。”

“小姐,奴婢知错了。”

芭蕉知道劝他们家小姐,就跟对牛弹琴一样,由着她去了,看着她家小姐,张罗着仆人,将那些个炭、新被、披风一一打包,又命小厨房做了些南境府那位爱吃的糕点,才踏着雪,从后门偷偷地溜出去。

南境府虽然也是坐落在这条大街上,可却是在这条大街最偏僻的地方,他们主仆二人步行也要花些时间,等到南境府了,日头也慢慢地爬起来了,芭蕉上前敲门,他们耐心等了片刻,歌书腿脚不便,走路慢些,他们倒也习惯了。

开门确是苏嬷嬷,她见来人是楼府的五小姐,就侧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平日都是歌书开的门,怎么今儿是嬷嬷了。”

“公子旧疾复发,女君心疼公子,命他好生在屋子里修养,不得外出,如果公子违令,还叫我们不要手软,直接绑在屋里,这不,公子这就老实安分了。”

苏嬷嬷只是个陈述一个事实,可在外人听来,这就是一个女君宠爱自己男宠的态度,而且宠的不得了,楼静女是个闺阁小姐,听着这些总是有些耳朵根子发烫发红,楼静女整了整脸色,朝着芭蕉使了个眼神,芭蕉从那包裹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新鞋:“这是我家小姐命人给公子做的新鞋,天寒地冻的,要叫公子好生照顾自己。”后面的这句话,颇有几分嘲讽的味道:“不然,缺了这么一个贴心的人儿,女君身边也就少了一分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