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燕卿艰难的睁开眼睛,眼睛又酸又痛,沉沉的……阳光从窗户口投了进来,阳光好刺眼……周围……。
燕卿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客房内,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望向近处,一个男子趴在桌子边,沉沉的打着瞌睡,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是南疆所造,杏白红色暗纹布袍,他脸上带着一张红色的遮面纱,纱后的面容看不得真切。
男子闻声,抬起眼眸,见她醒了,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可是日以继夜的赶回南疆,在一片废墟内将她挖出来的,那时候她鼻息间尚存一丝微弱的呼吸。
从南疆逃到少林,他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他日日渡修为给她,日日为她续命,旁人都说,他是真的不要命了,这样没日没夜的为她续命,耗费的可是自身修为,少说损个三五年修行,值得吗?
他不知道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他只知道,身处南疆那座魔窟之内,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赴黄泉,见列祖列宗,来世还是一条好汉。
能从那魔窟内侥幸逃出来,捡回一条命,可从南疆十万里大山走出去,跨过山川,回首望去,那十万里大山之内,还有他一丝牵挂的人。
那日,他站在山川之巅,辛家姐弟问他:“主子,当真要回去?”
辛家姐弟是父皇派人来接他的人,如果他就这么跟辛家姐弟回去,他还是那个十一皇子,可都走到北疆边界了,他回首看着那广阔无人烟的荒野,看着荒野那方的十万里大山,父皇说,且等他回去知道了南疆的防御线,在联合中原派兵攻打南疆,父皇还在皇朝,等着他回去告诉如何突破十万里大山的防御线。
他都走到那半路了,突然脚步停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将腰间的玉佩递给辛家姐弟:“回去告诉父皇,就说,十一子已故。”
他说的决绝,不容回头的转头朝着南疆走去,辛梅拉住他:“主子,咋们苦心经营多年,入细作营,暗无天日的训练,不就为了挣点功绩,回去好有个立足之地吗?”
他苦笑,回去哪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过是欺人的鬼话,他母亲乃是中原皇朝的公主,金枝玉叶,奈何与将军情投意合,从小不忤逆的妹妹,第一次为了将军忤逆皇帝哥哥提出的和亲政策,皇帝哥哥就将将军杀害在战场之上,从此,他没了父亲,他只有母亲,他是跟着母亲一起进的北疆皇宫,人人都说,北疆皇上爱极了这个十一皇子,请了细作营最好的师傅教学,可细作营那个鬼地方,跟南疆魔窟又有何区别。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这就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苦心经营多年,为了博得功绩,为了回去给母亲脸上挣点光彩,可如今,母亲已死,他得来这么多功绩又有何用:“你们回去吧,功绩都算你们的。”
他说的潇洒,挥了挥手,就朝着南疆走去了,辛梅第一个追上,跟在她身后的是弟弟辛河:“主子,当年在细作营,我们就说,谁有粮谁就是我们的主子,这句话,如今还算数的。”
那座南疆皇宫被火焚烧了好几日,冲天的大火,怎么也烧不尽,等他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他看着那片废墟,看着衣服上的糖渍,来的路上,他经过卖糖葫芦的摊子,从前偶然听闻她姐姐说,她最爱吃糖葫芦了,但只吃过一次,是燕尘去北疆参加朝会,回来的路上给她买的,糖葫芦外衣甜的掉牙,里面的山楂果子酸酸的,两者一结合,酸甜适合,很是好吃。
他站在那一片废墟之上,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从没有想过这么坏的结果,还以为,还以为返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宫内,做着每日偷偷放走无辜人的好事,他还想着,等着月色上来,她在偷偷溜出皇宫,就将这酸甜可口的糖葫芦拿来与她吃,她一定……一定会吃的眉眼都弯了吧。
他身上带着北疆皇朝的玉佩,所以那几日,他发了疯的在废墟里,一块块的翻找,那些驻守在此的北疆士兵和中原士兵,只当他是个疯子,挖出来的最多就是一具尸骨,也不知道这人是北疆的谁,看那玉佩,是皇室中人,惹不起,也不管不着,那就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