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国末年,春。
经历了十余年的王位相残之争,上一代老君主留下来的儿女,死的死,残的残,半死不活的更是不在少数,唯一能够清醒的活下来的、健康的活下来的只有3位。
大殿下燕尘,感慨王位战争的残酷,做出了三君临朝的决策,并称三殿下。
这三位殿下,当属燕尘为大,主朝廷外部一切事物,二殿下燕辛,为女子,主内,管宫内一切从简到繁杂事物,小殿下,燕卿,年纪最小,最是顽皮,说她是位殿下有些严肃了,她性子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末年,南疆迎来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喜事,大殿下燕尘即将迎娶爱妃鸢姬,宫里最近都是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笑容,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二殿下燕辛一直在忙着主持礼仪,最小的殿下燕卿,一直忙前忙后的玩耍。
入夜,众臣都齐聚在主殿内,欢歌起舞、把酒言欢,连着平日无人问津的掖庭、天牢,都得了这份喜气,宫里头赏了几个菜、几坛酒,忙碌了一天的宫人,在月儿挂上树梢的时候,终于得空坐下来,同享这份喜悦。
燕卿是最小的小殿下,她乘着黑夜,天牢最松懈的时候,悄悄地溜进天牢。
天牢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低吟的哀嚎声,燕卿捂着鼻子,小声的走路,她对这里很熟悉,她曾经偷偷地来这里方走过几个冤枉的奴婢、姬妾、男宠。
对于燕尘来说,后宫三千,他能认全所有人是不可能的,甚至于这里被惯有莫须有罪名的姬妾,都是那些个新得了恩宠,可能连燕尘都记不住她们长什么样子,就被关来这里,惯得罪名,都是死罪,至于是何人背后陷害的,后宫三千,知道又如何,往往敌人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主谋,这些人和朝堂上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盘根错杂,说不清楚。
燕卿曾经偷偷放走过几个,最终被发现了,无非就是就是跪祖宗祠堂、背诵女戒、宫规,或者罚抄宫规,反正最后最心痛的还是哥哥,哥哥虽然嘴上不说,但会默许姐姐给她送些吃的喝的。喝的也不差,都是她平日最爱的花茶、果汁,吃的也不差,都是她平日爱吃的牛羊肉。
燕卿绕了几圈,才找到了这次她要放走的人,是姐姐的男宠,可以说,是姐姐最爱的人,如果那天大婚,他没有一刀刺向姐姐,如今,他该得了公子的称号,日日陪同姐姐,同享着荣华富贵了。
是条汉子,是个铁骨,燕卿钦佩,她打开牢门,见他带着脚铐手铐的,背脊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面前放着最新端上来的饭菜,他的牢饭可算是上上等了,瓜果蔬菜,营养具备,一壶酒还温热的。
不用猜,就知道,是姐姐打点好的,这宫里的人就这个脾气,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遗传,见着贵人就巴结的跟哈巴狗似的,见着失宠的人恨不得上去踩两脚似的。
那一年,燕卿十岁,他十六岁。
姐姐给他许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朝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干嘛。”
燕卿的手,刚刚触碰到了他的手,朝暮就像被狗咬似的,警觉的抬起眸子,看着燕卿平静的给他解开手铐、脚铐的,将一包衣服丢到他面前,她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你要是想活命的,就跟我走。”
朝暮犹豫了一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的做法,燕卿将他拉起来,推着他走出牢房:“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来带你走的。”
燕卿带着他,熟悉的穿过宫里的每一层的护卫,春天夜里的风,带着徐徐的暖意,朝暮看着月色下,南疆的皇宫,宫里张灯结彩,处处悬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今夜,又是谁结婚呢。
“朝暮,其实我姐姐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渴望着白首到老,我从来没有见过姐姐那么认真过,你看她,后宫三千男宠,可她真正的宠过谁、爱过谁吗,打从你的到来,她满心满眼的都是你,我知道,要是你真的被处以极刑,可能对你来说是解脱了,可对于姐姐来说,是终身的疼痛,心底里的疼痛,所以,我送你出去,你好好活着,至少你活着,姐姐还有个盼头,不会太过于痛苦。”
燕卿带着朝暮,朝着宫门口走去,眼见面前就是一堵墙,燕卿还义无反顾的直直走着,燕卿还在走,没有犹豫,她看得清楚,面前是一堵墙,燕卿看着身边的朝暮,走的步伐越来越慢了,燕卿上前就拖着他,快走了几步:“你是舍不得离开,还是怕撞墙啊,都是障眼法、幻术,别怕,跟我走。”
化名为朝暮的顾欢,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南疆,那天南疆夜里的风,吹的人身上暖洋洋的,他到南疆一年多了,从没觉得南疆有过温度,那天夜里的温度,是身旁,是那个姑娘给他的温暖,姑娘有一双笑起来就像吃了糖一般甜蜜的双眸。
南疆春末夏初,北疆联合中原,一举攻入南疆,侵占南疆十万大山,大殿下燕尘在新婚之夜死在鸢姬的刀下,大红的喜床,一床的鲜血,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刺杀他的人正是他最心爱的鸢姬,鸢姬自刎殉情,谁也猜不透鸢姬是怎么想的。
从春分到夏初期间,一直是二殿下燕辛执政,直到夏初敌人侵占南疆十万大山,宫里的宫人四散逃跑,燕卿也在混乱当中不知所踪,从此与燕辛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