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双眼注视,于父唇角可掬的笑不知为何略略一僵,手紧了紧,但很快又正常,他随和的声音道:“傅屿啊,我那块地我很是中意,不知你可否送给我?”
客厅里一下子静了起来,就连一只嗡嗡小的苍蝇飞进窗户的声音也能听见。
舒浅闭上了眼睛,卷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好看到不可思议,但也挡住了舒浅那具有如利剑般的尖刺的眼。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于父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让人白把地送给他,真是不要脸到不行了!
但,舒浅不知道是该说于父天真呢,还是太过利欲熏心呢。
客厅里,众人心思各异,但都想知道傅屿什么想法,可奈何傅屿他没有丝毫神情反应,而于父,正是因为不明傅屿的反应,猜不定他的情绪和想法,原本稳卷在握的心发生了变化,它现就如在那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于父的表情让舒浅心里愈发连连冷笑。一粒粒瓜子在她葱白似的手中剥落,客厅里也只有她剥瓜子的声音。
手剥着瓜子,舒浅的眼却瞥向离自己稍远的傅屿,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我爸的意思很显然,你应该也清楚。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估计是不会同意的了。不如,我试试,帮你摆平他,怎样?)
手机响动地声音在客厅里发出,傅屿在手机扫了一眼后,便看到舒浅笑吟吟的脸和她询问的眼神。
本想扫一眼便关闭手机的傅屿,他的动作顿了顿,眼眸幽幽凝视舒浅,星光闪动,后默默打起了字。(不管怎样,我是个商人,不同意是必然的。只是摆平的话,你愿意……极好。)
信息上的舒浅阅完,她勾唇,眸顾视于父,靠近他身边,唇轻道了什么。没得到傅屿回应的于父心情十分沉闷,神情寡欢,而闻身边舒浅的话,眸色更是烁烁不定,两人不久后走进书房。
傅屿瞧见两人离开的身影,神色依旧淡然,他又黑又长的睫毛遮挡着眼,画下了两道漆黑优美的弧线。
书房里,于父高大的身躯站着,企图施压,给人带来害怕感。他声音沉沉,那双眼眸定定盯着舒浅,就连平时的称呼也变了:“于浅,你可知刚刚自己那话是什么意思?”舒浅的话在于父心里起了个大大的波浪,翻腾不息。
于父一连串的变化使舒浅心里不断嘲讽,原主这父亲也不过如此!
心里虽讨厌他可舒浅还是得跟他周旋。
她安定从容跟于父解释着,动作依然优雅高贵,却让于父的脸一点一点变色:“我的意思是:如果傅屿,他没有答应您的要求该怎么办?您想想,傅屿没有答应,您和他的场面便会卓殊的尴尬,傅屿还好,可您就一样了。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傅屿他想答应您,早就答应了。他为什么没答应却又不说话呢?无非就是不想答应您,又不想让您难堪,希望您能知难而退罢了。我想,您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您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空手套白狼罢了。
听了舒浅含蓄的话语,于父脸色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青,傅屿不应话,明显就是不愿答应的样子。再说了,谁想做赔本的买卖呢,又不是傻子!可他刚刚,不就是想把人当傻子吗?而傅屿,只是不愿意去做那个傻子而已。
明知道舒浅做的是对的,于父仍旧存有怒意,自己这是被一个晚辈教训了。那个教训自己的晚辈,还是自己的女儿?这让自己颜面何堪。
于父纷乱的内心,谁也不知道。
舒浅清亮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于父铁青的脸,她表情温婉,略微笑意,道:“那我先出去了。”
于父瞬刻就摆了摆手,眼神没看舒浅,只希望她能快点离去。
舒浅走出书房良久,于父才出来。
他出来后仍跟傅屿聊着什么,话语间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那块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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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快落山之际,昏红渲染整个天空之时,舒浅和傅屿才离开于家。
两人坐在车子里,正要回别墅。开车的司机是总裁助理林卿。
因为傅屿和舒浅挨得很近,所以,傅屿幽幽眸光打量了眼旁边的人。
她脸长得很出彩。肤色白腻,弯弯的柳叶眉下是双内卷外翘的眼,笑起来会带着丝许媚色,还有小巧精致的鼻梁,不染而红的唇。
本是漫不经心的打量,可到最后舒浅的脸渐渐在傅屿印象中深刻了起来,深刻到…他竟然有些起了反应。
是真的起了反应……意识到这一点的傅屿,眼难以置信的双眼微微睁大,白哲的耳垂奇异地出现了薄红,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开始慌乱地远离旁边的人,只是避免她看到自己这举足无措又略显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