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母亲的病情,最开始她只是头晕眼花,整个人虚弱不已,街坊邻居都说那是夏天干活太累导致的,可后来有一日,父亲刚从赌场回来,一脸怨气的开始翻箱倒柜,他久久找不到钱板,瞥眼瞅着卧病在床的母亲,突然火冒三丈:“都是你这个病婆子害我们家沾了晦气!”
母亲只会哭,她被父亲野兽般的爪子拎起来,像个瘦弱的小崽子一样,重重的扔到地上,抬起脚就往她身上乱踩,力气越来越大,父亲的怒火中烧,犹如一个大火炉。
他怒吼:“家里的钱呢!是不是你私藏了?交出来,不然我就弄死你!”
而这一幕,肖墨没有看到,等邻居跑出去叫他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被人搀扶到床上。
“怎么……”肖墨吓了一跳,看着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母亲,头发乱成一团,外衣上沾满灰尘。
“快别问了,你娘现在身子骨不好,你快去打碗水来给她喝。”隔壁的五婆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傻愣愣的站着。
肖墨“诶”了一声,转身就跑进厨房,他猜到准是父亲干的。
“小墨啊,小墨!快来,快来。”五婆子尖声怪叫道。
“怎么了?”肖墨脚底仿佛抹了油,闪现在母亲房里。
“哎哟,你快看看,你娘这是怎么了?”
肖墨看见母亲突然呕吐不止,污秽沾染床榻地上到处都是,吐完又突然到头昏死过去,而五婆子躲在一旁,急忙叫道:“你赶紧去找大夫,快去!”
母亲的病一定是父亲害的,即使到了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也是怎么认为。
那天晚上他跑遍了所有医官药堂,都没有人愿意未付钱就去看病的。
后来他猜父亲一定是在烟花巷,因为基本上回家一大闹的戏幕,总是在赌场里受气出来发生的,所以他当机立断,跑去以前从未踏足的地方。
隐藏在夜幕下的一条灯红酒绿的巷子里,系着五颜六色的俗气丝带,屋檐下挂着大红大紫的灯笼,廉价的烟花脂粉弥漫在空气中,酒影、屋楼、屏风在肖墨眼里晃动,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女人的妩媚与柔情,男人的大笑与鼻鼾。
站在门口的一个年轻姑娘,瞧着肖墨白净可爱,向他招手笑道:“这位小公子可要过来?”
一旁的姑娘咬着手指,直勾勾的盯着他,呆呆地痴笑着。
肖墨一个激灵,转身撒腿就跑,他突然想起来,母亲常念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看上月丫那个小媚货。”
所以,父亲不是在这里,那么他应该是在屠宰场那边的小破屋!
这算是他和月丫的第一次相见。
后来他喊开了她家的门,那晚月丫穿着薄衫,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她微怒蹙眉,靠着柴扉上,懒洋洋的吐出话:“叫我作甚?今晚我不接客。”
“他是不是在里面?”
“谁?”月丫一挑眉,轻蔑的看着他。
肖墨目光冷冽,像一道尖锐的匕首一样刺穿她,咬牙切齿道:“肖迁。”
月丫听见他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他父亲的名字,语气充满憎恶,有种想把他父亲挫骨扬灰的意思。
她突然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