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次他们家还能不能从白家分一杯羹,那就不一定了,在黄杂工的眼里,没有什么比碎钱更重要的,因为这样一来,就有了去喝酒还是去找月丫的选择。
等酱菜拉到白府后门,里面来了三三两两的小厮过来卸货,一个管事的扔给他工钱:“呐,接好,记得下午到东家铺里挑一筐鲜货来,工钱赏钱再一并算上。”
从早晨折腾到中午,连赏个酒钱也没有,黄杂工心中不快。
但经管事的这么一讲,下午还要找他干活,黄杂工也不好再吭声,只得千恩万谢的走了。
可是,走了要去哪儿?
这临近正午的太阳毒辣的很,晒得人皮都会焦掉,汗流浃背头顶冒火,整个衣服又黏又臭,挽起的衣袖裤腿像是严丝合缝的粘在肉上,难受的要命。
他眼里只有干热的沙漠,心里却想着汪洋大海,对,他想到月丫门口那口老井,又甜又凉,洗完澡再去找她玩一个中午,消除这一天的种种不快,想到这儿,黄杂工立马又快活起来,仿佛就已经置身在甜蜜的凉泉里。
而肖家老子,中午路过白家,蹲在后门口的树头下,想着能不能混进去偷点什么玩意儿,反正一早又没有干活,在烟花巷里逛游了大半天,揩了多少油他不知道,毕竟手头紧,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去也是很憋屈,看见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妮子,不能搂搂抱抱,心里竟然憋出一团无名火。
就这样,肖家老子闷恨的蹲了老半天,直到中午,肖墨都学完徒回家,还蹲在那儿。
而这时候的肖墨,从铁匠铺出来,一眼就看见自家老爹窝囊的样子,他冷哼一声,装作没看见,远远的绕道回家。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自家老爹,就连子佩来过的夜晚也没有回家。
所有这些都是后话,至于白老太太大寿那天发生了什么,可谓是道不清说不明,毕竟后来连县太爷都来了,更不要说各家的达官贵人、少爷小姐。他们坐的得得得的马车,停在正门、偏门口,足足占去一条街,装着寿礼的红木箱子一车又一车,白家府上的**堵得满满的。
若是看到连着后院的大厨房,那场面更是吓人,各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酒楼大厨子、饭庄掌柜的都被请来了,还带上自家人一起过来打下手,所以原本宽敞的大厨房瞬间围得水泄不通,大家摩肩接踵的做事,热得像是蒸笼里的面食。
还有许许多多大宴上的谈资,大家似乎津津乐道,怎么也说不完,都想把自己看见的说给别人听,就好像自己也置身于此,而不再是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
这些宴会的闲话,肖墨一早来铁匠铺就听了一路,虽然他昨晚也有所闻,但不管怎样都是过去的事情。
“小墨啊,这么早过来。”说话的是铁匠铺的另一个学徒,名字叫痞子,人如其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痞子,不过因为他是老铁匠的亲侄子,能碍于情面,勉强收下,他喜欢拿肖墨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你家那老爹,昨晚有没有回家?”
肖墨穿上围裙,不理他。
痞子知道他最讨厌谈起他父亲,就故意不依不饶:“哎,你这小子无礼,我起码比你大,按理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反正你家那大哥死了那么多年。那现在大哥跟你说话,你要是不应就是要挨揍,你听到没有?”
肖墨冷漠的看着他。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不要?”痞子刻意撞他一下,一脸坏笑,“你家老子坐牢了,开不开心?”
“为什么?”
痞子一挑眉,夸张地比划着:“你不是应该说,‘啊呀,我好高兴,今天我请大哥到丰美楼喝一杯,不醉不休。’”
肖墨见他没点正经,转身就去给大火炉生火,拉一阵风箱,火炉里火苗直窜,炉子烧得通红通红的
这时老铁匠下楼来,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他满意道:“今天,你跟我锻打。”
痞子朝肖墨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