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人一忙起来对周围的事情会丧失概念,也会遗忘很多事情。到了晓木想起要归还林之予的东西时,已经过去一周了。

三天的期限早过去了,他也未再提醒或者催促。

晓木生了侥幸心理,可瞬间想起他说的不想因为这件事常见面,不得不挪动身子抱了纸箱到楼下寄快递。

“姑娘,你这些东西不好寄哦。收检快递的摔过来甩过去,怕是寄到了也都不像样了。”

箱子放在小区门口,晓木四肢百骸的疲倦快压垮她了,她这样站了一会儿,列出必须今天马上归还这些杂物的理由。

最后打车到了林之予家小区外面,她看了一下时间九点三十多。心想不算太晚,便按了一串默念了好多遍的数字。

“喂?”

没有回应。

晓木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接通了,开始说明来意,“我是晓木,我来还你东西,在小区门口。你看我给你放在门卫室可以吗?”

等了好久那边有了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窣暧昧声,一声一声地跑进晓木的耳朵。

她将手机拿远了一点,预备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突然说了一声:“等着。”

他穿一件卡其色风衣从小区内往外走,晓木抱了箱子迎上去,尽量缩短耽搁的时间,好少受些他的冷言冷语。

林之予看那人朝着自己小跑过来,血液仿佛沸腾,涌动的更快了。

“说好的三天,都过去多少天了?”他掩住喜色,冷冷道。

晓木用上了早想好的台词,“对不起,店里太忙一时忘了。”

他逆光站在她面前,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脸上则满满的奶白色灯光,再近一点连细细的绒毛也能看清。此时望着他,睫毛闪动,眉眼比任何时刻都清晰。

他还是不说话,晓木看了一下时间,说:“东西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了。”

语毕车转身准备回家。

“上去坐一会儿。”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磨砂一样带有颗粒感。晓木察觉出一丝异样,又转过来,秀气的眉峰皱起。

“你怎么了?”

林之予咽了咽口水,语气还是冰冰凉凉的,“既然是以前的老同学,上去喝杯茶的情谊应该有。”

听他这样说晓木原本想要仔细瞧他怎么了的眼神嗖的一下收回来,眉眼低垂道:“谢谢。不过太晚了,很不方便,我得回去了。改天我请你。”

“改哪一天?”

晓木怔住了,目光又回到了他看不太清楚的脸上,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哪天方便就哪天。”

“我只有今天方便。”

晓木脚尖踢踢地面,手揣回了兜里,视线集中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身上。

林之予不急、不恼,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等着,抱着箱子的手也不觉着酸。

门口的路灯越渐温柔,他能看见她额头浅浅的碎发被风吹的微微飘动。胸口暖得紧,如很多年前那样轻唤了声:“走了。”

晓木便鬼使神差地小尾巴一样跟他进了小区、进了电梯,直到他打开门半蹲取出拖鞋放到她面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回到原点了。

林之予进了厨房,晓木挨着沙发角落坐下,又猛地站起来,“我喝杯水就行,不用喝茶。”

一会儿听到了榨汁机运转的声音,晓木往厨房看一眼,又往卧室那边看一眼。

很快林之予拿了一杯粉色的果汁递给晓木,晓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双手接过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空气里不一会儿就弥漫着草莓的清甜味。

“谢谢。”

林之予在一旁坐下,中间再坐个邓茵是没问题的。想到这里晓木原本打算拿杯子的手缩回来,问:“邓茵已经休息了吗?”

“她家装修,偶尔在这里借住而已。”

他的声音低,说话仿佛很费劲儿。

晓木连连点头说:“哦哦。”拿了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又打算找点话聊,偷偷瞥了林之予一眼。

室内的灯光极其明亮,将整个林之予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他未被衣物遮盖的部分皮肤红的触目惊心,晓木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话箭一样脱口:“你是不是又过敏了?”

林之予的眼因了这句话亮晶晶地闪烁着,状似不经意地抬手要去挠脖子上发痒的地方。

晓木重重地搁下杯子,噌地一下滑到林之予旁边抓住了他的手。被手心内皮肤的温度烫到,瞬间又丢开了。

紧张未减分毫,却意识到自己越了线,往旁边挪了一些。

“吃药了吗?”语气不较先前那样急切,缓和许多。

林之予看着自己被拿起又放下的手臂,眼里的光灭了些,手又伸向另一边挠。

“你别挠,吃药吧!”晓木克制住自己的手,带了点哀求的味道。

“吃过了。”

“什么时候吃的?怎么还是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林之予索性转过去面对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时又近了,气息在空气中碰撞交融。

“我和邓茵高二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晓木原本焦虑的神情转化成疑问,这人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问这样的问题。转念一想他真当她是老同学了,敢情是想要唠唠嗑。

于是想了想说:“具体我忘记了,应该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时候吧。你什么记性,连这都能忘?”

吃过的药开始起作用,林之予感觉喉部的不适消失了许多,轻咳了一声。

“我和你讲的,还是邓茵和你讲的?”

晓木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压压心里的怪异感,也不再看他,小声说:“这种事情还用谁讲么!”

“既然我们都没有和你讲过,你逢人便说我们谈恋爱干什么?”

她听他声音慢慢恢复清朗,于是一气喝完果汁,拿手背抹了嘴,“我没有逢人便说,是大家都这样说。”

“你就没想过向我求证一下?”

“谁会求证这种事情。”晓木嘟囔了一句,又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回去了。谢谢你的果汁,虽然我没有做你的单子,但是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和我讲,我会转告师父他们。”

说完她就缓缓从沙发起来,可林之予没动,手又开始挠东挠西。

“你别挠了,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吧。”

他还是不说话,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晓木觉得有些自讨没趣的味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转身就朝着门口走。

“我和邓茵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晓木顿住了,手腕的麻意像是长了足跑到了脑子里,眼前一片模糊。

她顿住的脚又向前迈开,空气里响起“嘶”的一声,她全身一颤。

那是指甲划破了皮肤才会发出的声音,仿佛那人每一下都抓在自己的身上。

她眼里雾蒙蒙、湿润润的,蓦地回头冲他吼:“都说不要挠了。”声音似在水里浸泡过,挤一下能滴滴答答响起水声。

林之予的手停下了,眼里的光亮恢复。他压下心里的喜悦,不慌不忙道:“只吃了药,还没擦药,很痒,只能一直挠。”

果然,她整个人软下来,拿乌溜溜的眼睛瞪他。

他的目光越过安静的空气稳稳的落在她的脸上,继续说:“后背可能挠破了,现在有些疼。本来想送你,但怕头晕、胸闷,开车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