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辰(2 / 2)

傅良辰握着玉佩的手僵在那里,左手用力攥着她的手,声音低沉犹如方才睡醒的猛兽,“锦儿,你答应过我的,你说待这片蔷薇花开,你便嫁给我,做傅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你忘了吗?”

楚清歌眼神坚定,用力挣脱了那禁锢着她的手,淡淡道,“不过是儿时戏言,傅公子切莫当真,如今圣御已落,再难回头。”

她就是要真真切切的断个干净,她欠傅良辰的心意,上辈子早已还清,这一世她只想活的洒脱,不再被情爱所困。

傅良辰双手垂在身子两侧,有些无力,声音放软了许多,“锦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之前的伤还未好,还是在怪我迟迟不肯求娶?父亲已经答应了,只要过几日,过几日他从边境换防回来,就会亲自觐见......”

“不必了,”楚清歌忽而开口打断,“你娘对我颇有微词,相信我不说你也该清楚,你我终是不可能的,对你的情谊我脖子上的这抹伤痕便可为证,只是中间夹杂太多,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早些醒悟的好。”

白芨在不远处望着,她是第一次见郡主如此对傅家公子这般说话,也是第一次见到那般儒雅的公子如今日这般失礼,心中只道郡主心狠了些,毕竟是从小的情谊,怎的说舍就舍了,可细想下来,又是别无他法。

昭阳殿内落日余晖,楚清歌斜倚在窗边,手中握着书卷,歪着头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院中芳华初落,分外萧瑟,实在不知有何可瞧的。

青芷立在一旁,袖下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白芨,使了个眼色,像是在问其缘由。

谁知白芨只是微微摇头,心里想着前一日花园中的境况,郡主如此倒也正常,她动作轻缓的走到侧殿,不一会端了一盏清茶回来,茶杯缓落在桌榻上,声音沉闷,将原本走神的人唤了回来。

楚清歌回过头,见白芨眼底的担忧,欣然一笑,“我只是在想,大婚那日是戴父王送的嵌珠步摇,还是母妃送的靛蓝头面,依着我的性子该都戴上的,只是这样难免招摇了一些,不好。”

青芷擅妆容,一听就来了心思,欢欢喜喜的说了几句,最后也没给出什么定论,只是不停的说着,都好,都好。

与青芷不同,白芨心思细腻了许多,她早已察觉出楚清歌的变化,只是寻不出缘由,只当她是生死之间想开了,便不再多疑。

一连三日,楚姬月日日寻着由头前来探望,言辞间似有为傅良辰说话的意思,楚清歌听了只觉好笑,想起上一世楚姬月与张氏所做之事,唇边笑意渐冷,好一对忘恩负义的母女。

楚清歌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是以,她命人私下查证了张氏偷欢的证据,她肯听楚姬月日日来殿中废话也是因着这件事,毕竟风雨之前,总要稳住人心。

第四日,楚清歌将所有证据交给了王妃,北隅王妃性子柔顺,却极为端重,知晓此事有损脸面,只是私下知会了北隅王后,大笔一挥,褫夺了张氏的身份,打入清幽殿。

楚姬月惊闻此事,当下提着裙摆红着眼跪在昭阳殿,只求楚清歌肯帮着说句话,至少保有张氏的身份也好,仔细想想她能求的也只有楚清歌一人。

楚清歌哪里会不知她所想,这个庶妹虽小她一岁,可也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如今张氏获罪,多多少少会对她有所影响,想要嫁入高门怕是难了。楚清歌面色平静的落座主位,不经意的撇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女子,声音里透着寒气,“张氏的事情我听了些,到底做的有些难堪,你如今来求我,我也无能为力。”

楚姬月哭的梨花带雨,瘦弱的身躯有些瑟瑟发抖,闻言更像是如遭雷劈,哭的更甚了,“长姐是郡主,是父王的掌上明珠,您若是肯说一句,父皇定然会听的。”

多么不要脸面的请求。

楚清歌寒了脸,语气越发的重了起来,“你若还想有个好姻缘,就快些起来,擦干了眼泪回到你的蔷薇殿去,你母亲做出了有损父王脸面的事,若你在一意孤行,当心同她落个一样的下场。”

楚姬月抬眸,触及到楚清歌那张冷素的脸时,身子一僵,忙止住眼泪,抽抽搭搭的咬紧了嘴唇,不再发出一语。她不明白,曾经那般好糊弄的人,现在怎么变的这般骇人。

楚清歌心中暗叹,若是从前的自己,见到楚姬月这样,即便再如何也会帮着说上两句,她虽骄横可心地极软,唯独见不得两件事,一是美人落泪,二则是傅良辰皱眉。可现今这两件事她都做了,还做的彻底。

“你且回去,张氏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不过你的婚事我倒是能说上两句,明日我去同母妃说说,求她从贵公子中给你挑选个如意郎君,你若是知道好歹的,就要好生孝顺她,在外人眼中也算是留个好名声。”

路已铺好,如何走且看她自己,楚清歌不是个狠心的人,如此也算是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来日她真的逆行倒施,做出什么逾越的事,那就休怪她这个做长姐的无情了。

到底是个有眼色的女子,才两日功夫,楚姬月就换了个人似的,时不时的往椒兰殿跑,举止殷切,温柔恭顺。楚清歌也算松了一口气,日后寻个由头,请母妃帮她寻个亲事,早早的嫁出去也算了结了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