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乾隆将探查夏紫薇一事交与傅恒后,傅恒即刻派出自己亲信往山东济南去查探夏紫薇身世。
这日那名亲信已经回来了,他将夏紫薇的身世整理成册交给了傅恒。
傅恒其实也是好奇夏紫薇身世的,拿到册子之后他当即打开来看了看,不料却越来越心惊,连拿着册子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来人,备轿,不,备马!”他早知道夏紫薇的身份非富即贵,可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贵不可言的身份。
皇宫,养心殿。
乾隆正在批折子,就听有小太监回说富察大人求见。
“宣。”
小太监恭顺地下去了,让傅恒进了养心殿。
“春和,可是紫薇丫头的事有了眉目?”乾隆坐在桌案后面,头也不抬地说,见半晌没人回话,乾隆这次抬起头来,“怎么不回话?”
“奴才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朕恕你无罪。”
看傅恒支支吾吾的样子,乾隆不禁想,难道紫薇丫头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奴才斗胆,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乾隆的眉皱得更深了,他给吴书来使了个眼色。吴书来立刻带着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退下了,他将殿门关上,示意那些宫女太监们站到台阶下去,他自己则站在殿门前守着。
傅恒见人都退下了,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个册子来。“皇上,夏姑娘的母族情况与身世俱都在这上面了。”
乾隆接过那册子,口内笑道:“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说着便打开那册子看起来,才看了没几行,他的笑凝固在脸上。
“…壬戌年八月初二生人,母夏雨荷…”乾隆猛得合上册子。
大明湖畔,夏家,夏雨荷……乾隆有些恍惚,记忆的深处,有女子柔情蜜意地唤他“四郎”,那女子分明有着和夏紫薇一模一样蒙着水乡蒙蒙雨雾的眸子。
难怪他初见面就觉得紫薇丫头非常的面熟亲切,难怪他自见过紫薇丫头后就日日梦见那双黑亮的眸子。想起紫薇丫头说的话,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曾有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的爱过他。
耳边傅恒还在说些什么,可他却一点儿也听不到。勉强稳住情绪,乾隆再次看向傅恒。
傅恒站在殿内偷眼看乾隆,见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忙低下头来。“奴才斗胆猜测,这夏姑娘极有可能是沧海遗珠,只是不知她可有信物。”兹事体大,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宗人府的好啊,毕竟宗人府才是管皇家家事的啊。
是了,信物,乾隆回想起来,难怪当日在河间府紫薇丫头说什么也不愿拿出信物来。他又想起当日紫薇丫头说的话来。
“紫薇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
“紫薇不愿父亲为难。”
“紫薇已见过父亲,了了夙愿,再不奢求能认祖归宗了。”
字字句句犹在耳畔,可笑他那个时候居然还以为傅恒才是那丫头的父亲。
想起紫薇那时时望过来的充满濡慕的眼神,再想起紫薇谨小慎微的性格,乾隆心疼极了,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女二人。
“她自然是有信物,只是,唉~”乾隆本想说用不着信物,紫薇定是他女儿无疑了,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信物就算他心里肯定,宗人府那边却不太好说。他总要替紫薇想想的。
“春和,这件事辛苦你了,你先退下吧。”
傅恒弯腰行了个礼,“为皇上办事,不辛苦,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傅恒走后,乾隆一个人坐在桌案后,又翻看了一遍册子。“深居简出,并无深交之人家。”短短十数字,乾隆却能从里面看出辛酸来。想来雨荷独自一人养大孩子该是吃了许多苦的。
乾隆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是既自得又愧疚,既自得于自己的魅力,有这样一位女子无怨无悔地爱着他,又愧疚于他辜负了这样的女子,早已把她忘在脑后,就如蜻蜓点水,过后无痕。
所幸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一个非常优秀不差男子的女儿,想到他还曾羡慕过紫薇丫头的生父,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就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想到这,乾隆就抑制不住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