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被无情伤(1 / 2)

牢房内,刘子和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已经到现在的麻木不仁了。从他在牢内见到他父亲刘锡彤时,他就知道了,这回,再没有谁能救得了他了。

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怨恨他爹参与私卖赈灾粮一事,导致他现在身陷牢狱却无人相救。

“爹,要不是你私卖赈灾粮,钦差大人至于这么生气吗?那杨乃武一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之前都没事,怎么现在你一卖赈灾粮,我就出事了?爹,我可是咱们刘家的独苗苗,这回我被判了死刑,咱们刘家断了香火,我看你怎么和祖宗交代。”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刘锡彤差点被刘子和这浑不忌的话给气死。他私卖赈灾粮是为了谁?要不是之前求着俞知府压下他儿子谋害葛小大一事,他能上俞知府这条贼船吗?

想他刘锡彤为了这不孝子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巴心巴肝地对他好,他倒好,不但不感激,还觉得是他这个老子连累了他。

想到这十几年来刘子和的所作所为,刘锡彤不禁心灰意冷。做人父母的,总归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的,初知刘子和判了死刑,他恨不得以身相替。可是如今被刘子和这样埋怨,他有些冷心了,再加上自身难保,也就无力再去管刘子和的事了。

乾隆授意傅恒将刘子和判了死刑,将以俞定中为首的一班官员斩的斩,流放的流放,又连夜拟定相关的接替人员,在接替人员到任之前则由傅恒全权负责赈灾一事。

忙乱了几天,终于诸事安排妥帖,赈灾一事也逐渐有了章程。灾民们领了赈灾粮,又免了一年的赋税,只有感恩戴德的,再不提之前的怨怼之言。乾隆也就有了闲心四处逛逛,与民同乐。

……

转眼已出正月,天气渐暖,这日晴空万里,府衙后院的花园里,春风吹皱一池春水,水上有一亭,乃是仿着醉翁亭而建,亭角飞檐,四面覆着轻纱,有风吹过,轻纱飞扬,飘飘渺渺。

亭中坐一佳人,素衣素衫,弱不胜衣,正在亭上焚香弹琴。

风中有隐隐歌声传来:

“桐间露落,柳下风来……琴号珠柱,书名玉杯。有棠梨而无馆,足酸枣而非台……”

“唐时白乐天赞秋娘琵琶是‘间关花底莺语滑’,我倒觉得紫薇丫头你这歌声琴声也称得上这赞了。”

见乾隆不知何时已站在亭外了,夏紫薇素手轻拨,收了最后一个音,这才起身行礼,将乾隆迎进亭内,道:“老爷谬赞了。”

其实乾隆早已发现这几天夏紫薇有些不对劲,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方才唱“桐间落露,柳下风来”,这是《庾子山集注》里的小园赋,乃是抒发思想之情和身世之悲的。紫薇丫头莫不是在这自伤身世吗?

见夏紫薇没有要说的意思,乾隆也不好逼着她说,只是换了个话题,好歹转移一下这丫头的注意力。

“紫薇丫头,你来坐下,瑾林,海兰察,你们也坐下,老爷我来考考你们。”

“你们可知何为律法之道?”

不待其他两人反应,福灵安先苦了脸,他道:“老爷您是知道奴才的,您要是说些诗词来奴才还能接上半句。最是不耐烦这些经史律文的,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瑾林,你小子可是这三人中最年长的,他们两个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先叫起苦来了。你也不怕堕了你爹的名声。”乾隆简直要被福灵安气笑了。

“老爷,夏姑娘怎样我不敢说,但是海兰察我可是知道的,他和奴才一样是没学过律书的,奴才也不是一个人不是?”

被提到名字的海兰察默默地看了一眼福灵安,觉得下次完全没有必要在对练的时候手下留情了。

他是没学过律书,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看法啊,“回老爷,奴才没学过律书,只是奴才愚见,奴才以为律法之道,在于公明。”

乾隆点了点头,还算有点想法,“不错,那你以为何为公明呢?”

“这……奴才愚钝。”

夏紫薇之前一直在听几人对话,见乾隆把目光转向她了,她想了想回到:“紫薇少时,母亲倒是是命夫子教导过紫薇律书的。紫薇以为,律法之道,在于公明,公者,不偏不私,明者,无冤无纵。”

“好,好一个不偏不私,无冤无纵。”乾隆大喜,他看向另外两人,“海兰察尚算是有所领悟,至于瑾林你嘛,委实说不过去了点。”

福灵安也不恼,只是好奇的问到:“夏姑娘,你幼时竟是连律书也学了吗?”

不等夏紫薇开口,乾隆回到:“呵,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去,将律书给我抄十遍去,海兰察嘛,你也抄五遍去,我们启程回京前交给老爷我。”

福灵安顿时拉长了脸,明日便要启程,如今已快过午,这哪抄的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