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新窗帘一拉,眼罩一戴,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再睁眼时已经晚上七点。
他揉揉眼睛,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
长达一个半月的假期开始,他要找个活儿,自己把高三的生活费赚出来。家里只能给他低保,烟钱和去网吧的钱,还有不想只噎馒头,他都得想法子。
宴新知道自己还没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他总觉得原主这生活水平,他在原来的世界倒退三五十年都活不成这样。这里的市中心也繁华无边,纸醉金迷,只是他住在村里,和奢靡相去甚远。
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住下去早晚能写个田园诗集出来。
“统儿,小白莲还没什么行动找我麻烦吗?”
“他想找于开收拾你。”系统说:“正找着呢。”
“动作挺快嘛。”宴新一顿,随即了然。
在原著里,于开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他是文舒辞圈子里的人,是一个很喜欢玩,玩的很放肆的富家公子哥。有一副好皮囊,也喜欢一掷千金,就是癖好不太好,喜欢折磨床上的小情儿。
文舒辞和于开好过一段时间,得知这个癖好之后就分了,但小白莲手段很硬,即便是前男友也能变成手里的一条好狗。上辈子文舒辞三言两语怂恿于开去搞原主。
原主模样不差,正是于开喜欢的类型,于开以提供毒品威逼利诱,把原主拐带上床,没少折磨。
文舒辞要求于开拍照,那些花里胡哨的照片有意无意的被江岑看见,江岑对原主更厌恶了。
于开是枚很好用的棋子,这一世的文舒辞自然也不会放过,只不过按照时间推算早了点。应该是在礼堂宴新作妖的强吻让文舒辞产生了嫉妒恨意和危机感,这才急着找人整他。
宴新和系统说完,很快收到了文舒辞的消息。
联系方式是上一次文舒辞生日宴那一笔腌臜交易添加的,只有一句话:大生意接不接,很多钱。
宴新嗤了声。
文舒辞还真是知道他七寸在哪儿。估计还以为他在吸毒,缺钱。
宴新:多少钱?什么生意?
他掉钱眼里,先问钱后问生意,显然钱更重要,可以做出妥协。
文舒辞:我有个朋友,喜欢玩,你陪他玩一场游戏,他给你十万。
宴新:什么游戏?
文舒辞:角色扮演。
宴新哈哈大笑,笑的床都一震一震的。
系统:“……”宿主好像疯了。
宴新收敛了笑,他在想,如果真是原主,绝对不会拒绝。
一个吸毒欠高利贷的人,有人花十万让他陪玩游戏,只要不死,他都得像恩人一样感激涕零。
有些人活着就是这么没有尊严。这种人又拿什么和文舒辞去争呢?可笑的是原主还那么喜欢江岑。
宴新第一次去学校时就体会到了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抗拒,他也自然能感受到原主对江岑那种飞蛾扑火一样的感情。但很可惜,宴新这个人对感情的控制能力远非原主可比。残留的余孽也早被宴新给冲刷了个干净,江岑于他只是任务。
“去吗?”
“去,干嘛不去。”宴新说:“去看看有什么花招在等我。”
“说实话,我对这个于开还挺感兴趣,这什么角色扮演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少玩,还挺想见识一下于开能不能青出于蓝。”
系统:“……”所以说来说去,谁也没宿主变态。
三天之后去个什么云端庄园,十万零花钱就能到手,宴新心情不错,把已经不怎么凉的哈密瓜吃完,去对面爹妈那里吃了两碗面条,然后绕着村子开始散步。
晚上的村子很凉爽,他溜了一会儿觉得消化差不多开始跑步。
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总不能放任它弱鸡下去,宴新上辈子做过很多锻炼,此时记忆都在,知道怎么做能让自己身体机能提高。
18岁的年纪,迎着风,他有大把时间改变自己,迎接崭新的美好人生。
三天眨眼过去。
“这是云端了吧?”宴新打量着一个庄园大门,他到这来可是没少花功夫,光是公交车就导了三趟。这庄园真够气派,规模快比得上他上一世手里之一。
“这是江家的产业。”
宴新还真没注意,如果是江家就很好理解了。他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
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几乎没怎么舒舒服服睡过觉。条件差还梦游,每天不是被热醒就是被吵醒,还要起早跑长途去上课。要不是任务没完成他死不成,宴新感觉自己每天都会在猝死边缘试探。
他看了眼自己这身红色廉价衬衫,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已经很多年没穿这么鲜艳且不像样的东西了,没办法,雇主要求。文舒辞告诉他必须穿红色,想来和今天的活动有关,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兵来将挡,他宴新虽然现在活的像个阶下囚,也不是这群十几岁小屁孩能掣肘的。他直接给文舒辞甩了电话过去。
“我要是有岑哥这一片马场,什么美妞儿名模,我全不要!”
穆权拍了拍一批枣红色的马,这马十分漂亮,毛色光滑,精神头十足,不一会儿打一个响鼻,尾巴甩起一阵有力的劲风来。
英国纯血马,赛马场常胜将军,这一匹马的价格,能买十几台天价豪车。
“大权你悠着点,这小女王可是岑哥专属神兽,你今儿能拍两下,回头别忘了买彩票!”
这马性子刚烈,除了江岑,谁也不能近身,更别提骑上一骑,穆权五岁跟着父亲经营马场,如今25岁,十年来经验老道,却也只是能上手拍两下。饶是如此,也让众人羡慕不已。
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名马,对于爱马的人,眼前这匹简直就像仙女一样。
江岑换好衣服出来,他穿了一身白色小礼服,配着简约干练的马靴,身上的纽扣都在太阳底下发着光,少年人英姿飒爽,那张堪称人间角色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别说女人,就连在场的几个男的都有瞬间的失神。
他们上午刚游泳回来,中午吃了饭休息小半天,现在人很慵懒,气温也不算高,这片庄园的温度适合度假养老,还有很多储存的发酵酒。
江岑不太喜欢应酬,也很少和朋友一起玩,但今天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爹妈也都和江家密切相关,为了以后做打算,他也必须人模狗样的摆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
好友牧京跟着出来,俩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文舒辞听到不远处有人小声说道:“牧京真是走了狗屎运,傍上江岑这条大腿。”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是周家的人,和周凡是表亲,自从周凡出事之后变着法想出头,想得到重视,也曾三番五次去找江家的门路,却都被拒绝。
江家家大业大,旁支四散,但唯独江岑是江传的独子,地位不可撼动,话语权也无人能比。
江岑刚一出来,众人或明或暗的涌上去,脸上都带着奉承讨好的笑,形成了奇怪的圈子和氛围。
文舒辞把这一幕暗暗收入眼底,江岑年纪在众人里算偏小的一波,地位却举重若轻。大家奔着他身后的家世,也有不少奔着他的人。
文舒辞两样都占。
江岑这张脸得天独厚,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没吃过一点苦没受过一点委屈。为人风度翩翩,从容不迫,谁也看不透那张脸背后隐藏了什么,文舒辞也不例外。
上辈子文舒辞直到死,也没看透这人的内心,没真正了解这人。只知道江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这是个天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少年,他是上帝的杰作,任何狼狈落魄的东西都和他相去甚远。
“好帅啊!”
文舒辞猛地回神。
江岑已经骑着价值几个亿的名马跑了两圈。
“妈的!”魏准两眼放光,激动呐喊:“小舒辞,你一定要得到他!”
“准准,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魏准凑过来小声道:“放心,道具检查不出来,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只要那个宴新穿红色衣服一刺激,保证够他喝一壶!”
“准准,谢谢你了。”文舒辞叹了声,“我是真怕他再搞什么幺蛾子,我已经被岑哥讨厌了。”
“跟我说什么谢,小辞,喜欢的东西就要大胆争取,喜欢的人也是!你完全配得上江岑,你们俩才是天造地设,那个宴新是疯了才去痴心妄想,我都想给他个教训!”
文舒辞感激的看了眼魏准,他苦心经营的人设没有人无动于衷,除了江岑。
他是重生回来的人,却觉得自己在江岑面前依然无所遁形,而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他嫉妒宴新,是因为宴新总是能轻易挑起江岑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绪,哪怕是愤怒,吃惊,厌恶,这些情绪,江岑都不会给自己。
那份对待陌生人一样的疏离,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江岑的世界,他进不去。
文舒辞回过神来,江岑和牧京已经在一群人的拍手叫好中下了马,他手里的手机被他捏的发热。
他联系了人去接候在庄园大门外的宴新。
牧京喘着气,“得亏是阿岑不常骑,不然我怕是要吃不消了。”
有人打趣,“牧京,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色.情啊!”
牧京愣了愣,随即哈哈笑出来,他看了眼江岑,对方还是那副大方得体的模样,听到也只是略一挑眉,没太大的反应。
俩人下马休息,人群又开始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这里面有想巴结江岑的,也有看江岑不顺眼想给他找不自在的。
程怀咳了声,“我听说前几天一中发生了件轰动全校的大事儿。”
他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有人警告的看了眼程怀,后者全当耳旁风,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我听说那个宴新,当着全校人的面儿,把我们岑少给按着头强吻了?”
他重音在“按着头”,这动作侮辱性太强,说出来又很有画面感,一时间大家都变了脸色。
“程怀,你不是想和牧京比赛马么,这就练练?”有人出言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