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靛辞从易明那出来后颓了两日,好不容易摆平了心态再去找易明时他却对她更不上心了,靛辞强撑着笑脸给易明讲着提前想好的有趣的事,易明却只顾着把一株盆景从屋里搬出来晒太阳,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全落在一棵树身上。
后来又去时易明不在,她想,不能找上神的心上人麻烦,一棵树而已想必没什么大问题,等他来找自己要,这么一来一回就多了交集。然而把这棵树带回自己宫里后上神迟迟没有找来,越想越气索性把它扔到了古战场,让它自生自灭去吧。
再说司梨这边,在这清幽典雅的寝殿里快要憋出病来时终于有人把她带走了,虽然这人只在易明搬她出去的时候见过一次,看着像是个红颜知己,多半是尚付看伯文没什么指望了请来的别的救兵。
这如花似玉的美人把她带回了自己宫里,司梨想,大概是接头地点。美人抱着她又出了门,司梨想,许是换地方了。但当美人把她丢在荒无人烟长满茅草的古战场碧瑶灵石,然后甩手潇洒离去时,她感觉有些不妙。
尤其到了半夜,本就凄凉的古战场更加阴森萧瑟,风吹的茅草倏倏直响,司梨绝望,要是没人发现她就和化生前没什么分别了,而且还是在老家附近。
当她见到易明出现在面前,司梨觉得这白衣神君前所未有的高大伟岸。不过转念一想,她能如此凄惨的在古战场等人来救,还不是拜她所赐,在他解开封印的瞬间司梨抬手冲他劈去,易明闪身躲开。
这时身后陡然虚空中被司梨劈裂开来,狂风大作把两人卷了进去,那裂缝又瞬间合上,狂风也逐渐静止。
后来的伯文看着古战场一片空旷:“人呢?这么快就走了?”
虚空后别有洞天,司梨坐起来环顾四周,环境和外面十分相似,只是多了很多微微发光的小虫在茅草间浮动。
易明呢?司梨记得他也一起被卷了进来,许是被刮往不同方位了,虽然在外面有些恩怨未了,但在这种不明状况危机四伏的境遇还是有个帮手最好,保命要紧,等下还需找一找他。
当此之际,远方山头云雾缭绕,几只乌鸦从头顶掠过,身下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动了动。“咳。”正是司梨等下需找一找的那位白衣神君。
司梨一激灵站起来,神君随手在旁边化了个竹屋,拢了拢袖子走了进去:“这附近幻想丛生,很危险,不要乱跑。”
她杵在屋外头呆了半晌:“你在和谁说话?”白衣神君出现在门口:“我像是在自言自语?”见司梨还不动又把门拉开的大了点:“进来。”
屋里摆设简单,一张小竹塌并一张小竹桌一把小竹凳,易明塌上打坐,司梨看了看好像只剩竹凳可以让她歇一歇,就挪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听见挪凳子的声音易明抬了抬眼:“抱歉,屋子是按照我以前居所样式。”言罢抬手把她坐着的竹凳化了个小榻。
小榻比竹凳矮了点,司梨摔了个屁墩。
司梨知道他在用神识探查,不敢再打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塌上看着他。
司梨五万岁时去了在九重天,刚喜欢上易明的时候就爱偷偷看他,因为看他还被伯文笑话,但小女儿心思,偷偷看一眼总觉得开心。
易明在窗下读经书,司梨蹲在外面的槐树上摘下花来吹到他桌上,有时看他挑拣出两朵形状好的夹到纸页间就格外开心。等他出去司梨溜进来偷拿几张他写了字迹的稿纸,回去模仿他的字。易明的字规规矩矩又不太过方正,很是好看。
晚上易明再屋外弹琴,琴声悠扬流动,余韵旷远,司梨在一墙之隔和琴起舞,莲步轻移,抬腕垂首,水袖急转。说来司梨总觉得虽然神族女子清丽温婉,但跳舞比起他们魔族妖族的女子还是差的远。
还有,有一次啊,易明在竹林里练剑,司梨蹲在层层竹子后头偷看,伯文恰巧来找她,说话声音大了被发现,她自报姓名后易明对她拱手,不管他当时面上多冷漠,司梨还是开心的。
想着想着司梨就睡着了,打坐的白衣神君走过来弯下身细细看着她,少女在梦中不知见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拱了拱枕头翻了个身。
易明给她盖好被子,出去后看着不放心又下了两层结界,才向北边吴克峰走去。
刚刚易明探查过发现这虚空中果然都和外面一样,但是没有实实在在的活物,那种亮着光的小虫也不是真的虫,只是恶灵的一种存在形态。他推断,不出意外当年古战场突然出现的恶灵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在探查的过程中他发现吴克峰一带灵气要比别的地方浓很多,而且隐隐有妖息显现,很是不同寻常,他去一探究竟,说不定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
但易明没有想到,在这个鬼地方结界不好使,他走后没多久小竹屋的结界缓缓碎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