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梨在易明榻旁待了三天了。易明的寝殿布置的极为清幽典雅,紫檀屏风,水纹纱帘帐,三足青釉炉里静静燃着安神的香。
自那天她被抱回来,但是还没来的及想一个不丢脸又能全身而退的法子出来,易明就封了她的术法,让她真的变成了一棵树,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瓷盆里。
既然把她安置在寝殿里,那是不是可以看见易明玉体呢,司梨想,这样是不是还挺合算。然而易明都是穿着里衣入睡。
作为一棵树,那自是一动也不能动的,被憋屈和丢脸混合的复杂心情折磨着,司梨等着尚付想办法来救她。伯文是指望不上了。
以前司梨还没发现他竟然如此喜爱花草,易明给她施的是最好的肥,浇的是清匀泉的灵露,传说这灵露对修仙之人筑基有很大帮助,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甚至吃块桂花糕易明都得蹲在她旁边,掰下半块埋进土里。许是因为刚夺了人所爱跟新鲜很刺激。
捡了个易明不在的时候伯文来看过她一次,风流倜傥地摇着扇子,司梨看着他气不打一出来,但奈何有求于人,还是期待他能把她救出去,或者解了封印也好,脸面只是身外之物,司梨豁出去了。
这位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笑得满面春风:“哈,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哈哈,看来小日子挺滋润的,那我就放心了。”然后风流倜傥地摇着扇子就走了。
司梨恨不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但连伯文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可能石头里蹦出来的。司梨内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过的不错了……”
易明回来看见榻旁空荡荡的,问过仙娥知道是伯文来过,那定是他把司梨带走了。他有点失落,夜里醒来又往旁边看了一眼,月光透进来,地上没有斑驳的影子。
四月的最后一天,在尚付再三催促下,伯文良心发现觉得是时候把司梨要回来了,遂约了易明小聚,从八荒地貌谈到四时轮替,再从四时轮替谈到天君是否戴了假发,易明手下一壶水咕嘟咕嘟煮沸了皱了皱眉头,他才提起正题:“那棵盆景在你这有些时日了,是不是该……”
还回来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易明错愕地看向他:“前两天你不是来拿走了?怎么……”
“我是来过是真的,但只是看了一眼。”伯文当他是装傻想在留司梨几天,想来多几天也不碍事,大不了破费些他的宝物给她赔罪。
“她不在我这。”易明的声音让他陡然惊醒。
“那是有旁的人来过了?你这宫里都不设防的吗?”伯文合上扇子指着易明。
“平日除了你,再加上一个子衿,也没人敢来我这闲逛。”
子衿自上次宴会结束就回了她东海的传云洞闭关,所以不会是尚付找她来带走了司梨。伯文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是还有个公主总来找你逗趣吗?”
“请教。”易明纠正他的错误,转眼间不见了身影就留下这两个字在空气中。
如夏宫。
靛辞公主听到易明上神来访欣喜地手忙脚乱,不小心打碎了茶壶,还未收拾利落,易明就快步走了进来,靛辞柔柔弱弱福了一福引他入座:“上神可是有要事提点靛辞?”
易明也不坐开门见山问她:“你来过我寝殿?”
靛辞咬着唇神情慌张:“靛辞是去找上神,上神不在。”
“你且说是不是进了我寝殿。”易明冷冷地看着她。
结果这公主吓坏了直接哭出来:“靛辞知错了,请上神责罚靛辞。”
“那株梨树呢?在哪?”
靛辞哭的更厉害:“梨树……梨树,本来带了回来,后来……放到古战场了……”
伯文赶来的时候易明已经不见了,靛辞公主瘫坐在地上眼睛肿得像桃子,伯文叹了口气:“我早提醒过你,不要执念太过,你看看现在,唉。”